從那日山洞暫住開始,安霖就養成了抱著白柳睡覺的習慣。
白柳起來,安霖也被驚醒。
“柳柳?”
發現懷裏的人沒了,安霖伸手摸了摸,眼睛都沒睜開,就撐著身子起來,沒骨頭似的靠在白柳身上,伸手就抱了上去。
“怎麼了?”
這段時日,張氏的性子也警惕了不少。
“有人靠近。”
元寶壓著聲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聽聲音,最少五個。”
白柳把安霖從身上扒下來,想要交給張氏照顧。
卻沒想到安霖異常難纏,不管她怎麼拽,安霖也總有一隻手扒在她身上。
這段時間相處,張氏已經逐漸把白柳當成了主心骨。
愣了下,看出白柳的意圖,張氏就過來幫忙。
可睡著的安霖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張氏的手剛伸過來,還沒碰到他,他就邊躲邊往白柳身上蹭。
安霖閉著眼睛,困倦不已,嘴裏還不忘呢喃。
“柳柳,柳柳是不是冷?我抱著柳柳,柳柳就不冷了,柳柳好點兒沒?柳柳快睡吧。”
白柳明顯感覺到,安霖貼的自己越來越緊,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過來,當真暖和了許多。
安霖腦袋放在她肩膀上,還像隻狗狗一樣,親昵的蹭了蹭。
這一連串的舉動,讓白柳心下暖了暖,便放軟聲音,“乖,我要出去一下,你先睡。”
“出去?”
安霖迷蒙的重複了一遍。
過了會兒安霖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掙紮著睜開眼睛,眼裏蒙著一層水霧,懵懂的歪頭看著白柳。
“要出發了?”安霖看向窗外,迷茫道:“可天還沒亮啊,怎麼今天這麼早?”
安霖糾纏的這會兒功夫,腳步聲越發靠近,元寶已經跑出去查探了一番。
“好像也是逃難的人,風塵仆仆的,還還有個人受了傷,腿上好多血。”
元寶剛彙報完,就聽到了推門的聲音。
他們住在荒廢的破房子裏,兩扇大門都在,隻是沒辦法鎖上,外麵的人一推就能推開。
吱呀——
破舊的木門發出低沉的聲響。
眾人先後被驚醒。
露宿荒郊野外一段時日,加上曾經遇狼的經曆,眾人早已養就了警惕的性子。
雖然依舊比不上元寶跟白柳就是了。
“什麼人!”
裏正厲聲低喝,飛快套上外袍起身往外走,儼然一副護著眾人的架勢。
安霖打了個激靈,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他緩緩鬆開白柳,揉了揉眼睛,改抱著為牽手,人依舊半靠在白柳身上。
“柳柳,裏正怎麼生氣了?”
安霖剛醒來,還有些懵。
“外麵有人來了,我去看看,你在這裏保護娘好不好?”
白柳輕輕拍了拍安霖的手,又給了張氏一個眼神。
“不好!元寶保護娘,我保護柳柳。”
“如此也好。”
白柳還沒接話,張氏就笑眯眯的連連點頭。
元寶眨眼,乖巧的護在張氏麵前。
白柳嘴角微抽,心下歎了口氣,也隻能牽著安霖往外走。
裏正已經把人攔在門外,來人也沒想到,這破舊的房子已經被人搶先住下,訕訕的跟裏正解釋了兩句,就想離開。
對方態度太好,倒是讓裏正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邊那個房間沒人,要不,幾位去那裏暫時歇息?”
裏正指了指左手邊的一個房間。
來人有六個,全都是大男人,那個房間或許不夠大,但勝在不漏風,也是個暫時的棲身之所。
“受傷了?”
白柳目光落在鮮血淋漓的腿上,職業病又犯了。
被同伴駕著的傷者白著一張臉,卻笑的和善,“趕路時不慎摔倒,磕在了石頭上,讓姑娘笑話了。”
然後示意同伴去裏正指的房間休息。
“若是不介意,我能幫你看看。”
白柳看了眼裏麵的包裹。
之前停留時,她借著逛街采購的緣由,去醫藥館裏轉了好幾轉,裝作買藥的樣子,趁機往包裹裏塞了些常用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姑娘是大夫?”
幾人對視一眼,臉上紛紛露出了喜色。
白柳笑著謙虛道,“略懂一些。”
“那就麻煩姑娘了!”
“姑娘覺得在哪兒看合適?”
“今天月光如水,要不就在院子裏?”
“進去點個火把吧,免得受涼。”
六個人商量著,很快就做了決定:去空房間裏暫時休息,用火把來點亮視線。
安霖寸步不離的跟著,進去時牽著白柳的手,進入後改成牽衣角,總歸就是不放手,比以前越發粘人了。
“這是在石頭上磕的?”
白柳仔細清理傷口,狀似隨意的閑聊著。
“對啊,山路不好走,我們又趕夜路,腳下一滑就摔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早些找地方休息。”
男子看著自己的腿,頗為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