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這麼久,白柳已經很累了,這身體到底不是她以前的身體,經不起這麼折騰。
也不知道安霖為什麼還這麼有精神。
想不明白,白柳索性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突然臉上一熱,隻覺得心臟好似漏了一拍,怔怔的睜開眼睛,偏過頭不敢置信看著身邊的少年。
“你不親我,隻能我親你了。”
安霖笑的彎起了眼睛,臉上的委屈總算沒了,開心的抱著白柳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均勻綿長的呼吸從耳邊傳來。
安霖已經睡著了。
白柳有些淩亂。
“小孩兒!”
心裏低罵了一聲,白柳壓下紛擾的思緒,靠在安霖身上閉上眼睛,困意再也壓製不住。
翌日清晨,白柳早早起來,把刺入狼頭的箭矢收起來,用一把小刀仔細的剝著狼皮。
元寶就蹲在旁邊看,不僅不害怕,還興致勃勃的邊看邊問。
白柳對元寶越發驚奇了:“這麼血腥,你也餓不害怕?”
“狼肉可以吃,狼皮割下來可以去賣錢,也能做成衣服保暖,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要怕?”
元寶興奮的看著剝下來的灰狼肉,小臉上滿是垂涎。
他們今天又有肉吃了呢!
“狼皮能賣多少錢?”
白柳對這裏的物價還不了解,看元寶似乎很懂的樣子,就隨口問了句。
“就這張灰狼皮,我估摸著能換一兩銀子吧?”
白柳動作微頓,思忖了起來。
一兩銀子等於十錢,一錢等於一百文。
普通百姓每個月的吃喝消費,大約在兩錢左右,每年消費差不多二兩銀子,一張灰狼皮等於普通人家的半年消費。
安家是村子裏的大戶人家,家裏人口眾多,每月消費就有五兩銀子。
“主要還是柳姐姐剝的皮很完整,稍稍有瑕疵,價格就會被店家壓下,而且,一兩銀子還是以前的物價,現在應該會便宜許多。”
災年流民遍地,糧食價格水漲船高,其他東西就不再值錢。
“那就不賣,天氣越來越冷,留下來保暖也不錯。”
她從那位貴公子手裏拿到了二百兩,至今還分毫未動,暫時不缺銀子。
反倒是天氣漸冷,她跟安霖、張氏隻有兩張薄被,衣服也沒有厚實保暖的,遲早得花銀子置辦。
天色大亮,山洞裏的眾人也先後醒來,白柳也忙完了,把狼皮收進包裹,招呼大家生火烤狼肉吃。
他們吃的正香,就見一隊人馬從山下而來。
“好啊!好啊!我們在拚死拚活的逃命,你們卻在吃獨食!你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了!”
尾隨而來的高老太看到這一幕,頓時氣的渾身發抖,拐杖急促的在地上敲擊著,看著白柳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白柳揉了揉耳朵,不耐道:“吃獨食?你是在說誰?”
“就是,我們這麼多人,哪兒是吃獨食了?”元寶連連附和。
白柳當即就給了元寶一個讚許的眼神,她這是撿到寶了啊!
其他人紛紛皺眉,臉上全是不悅。
高老太這話,是在說他們不是人嗎?
“昨天狼群襲擊,我們合力擊殺了一頭,今早分享成果有問題嗎?”
白柳看向分享美食的其他人。
聽到這話,眾人微微愣了下,臉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這狼分明是白柳獵殺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甚至白柳還救了他們的命。
“就是!這是我們共同獵殺的,為什麼要分享給你?”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當即就有人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幫白柳說話。
“有本事你們也去獵殺一頭。”
“你自己獵殺,你想自己吃一頭還是吃幾頭,我們都沒意見!”
“不想勞動隻想吃白食,哪兒有那種好事。”
“你以為你是誰?”
眾人口徑一致,你一言我一語,氣的高老太一張老臉漲的青紫,顫顫巍巍的指著他們,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白柳看向不吭聲的裏正一家。
到底是有權威的人,裏正也心虛,可這樣混淆黑白的幫腔,他們著實做不出來。
裏正輕歎,低聲跟白柳道歉,“欠你個人情。”
白柳滿意的笑了,“裏正言重了。”
人情到手,等後麵他們分家,裏正絕對會站在他們這邊,多少會幫他們說話。
分出去的狼肉,值得了。
“看來,是我多慮了。”
身份不明的青衣公子騎著馬姍姍來遲,目光落在白柳身上,似乎是鬆了口氣。
兩耳不聞窗外事,隻顧著歡快吃肉的安霖突然停下來,伸手抓著白柳的手腕,幹淨純澈的眼睛警惕的盯著貴公子。
像是一隻被人搶了食物的小獸。
“這些人是公子的?”
對方身份尊貴,白柳站起身來回話,安霖也跟著起身,緊抓著白柳的胳膊,眼裏的警惕越發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