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淵從屋裏出來,什麼也沒問就準備往外走。
宋文生猶豫了一下,又說,“弟妹也一塊去吧。娘傷的不輕,等下要是看到你們一塊過去,說不定心情會好一些。”
宋文淵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如墨的眼神隨意掃過,宋文生嚇得立刻說了實話。
“還是小妹嫁妝的事情,那個,你們夫妻自己商量吧,我先回去了。”宋文生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叮囑他,“等下別和爹娘說這件事情。”
宋文生離開後,宋文淵扭頭看了一眼蘇瑩瑩的房間,然後踱步往門外走去。
蘇瑩瑩就站在窗前,也聽到了他們兄弟之間的對話。見宋文淵沒有要她過去的意思,重新躺下。
宋文淵這個人雖然心思深沉,卻十分聰明,他知道帶她一塊去老宅的後果,所以幹脆一個人過去。不過老宅那邊可不好說話,他這一趟怕是要受些委屈的。
另一邊,宋文生前腳回到老宅,宋文淵後腳就進了門。老爺子和王婆子坐在院子裏,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宋文巧紅著眼眶坐在另一邊,見到他進來後,,蹭的站起身,跑到他跟前後,沒看到蘇瑩瑩的身影立刻哭了起來。
“三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要讓我在家裏當一輩子老姑娘嗎?”
“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隻是你的哥哥,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宋文淵繞過她去了宋大壯拿邊。
“爹。”
“恩。”宋大壯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你媳婦呢,你娘傷成這個樣子,她也不知道過來看看。不是都說,大戶人家,最重規矩嗎?”
宋大壯諷刺蘇瑩瑩沒規矩,順便教訓宋文淵連個媳婦也管不好。
宋文淵站在一旁,低著頭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吭聲,一直等到宋大壯說累了,這才說起正題,“我知道你娘的主意有些不厚道,可是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若你媳婦不肯給巧巧金簪,巧巧這門親事就得黃。”
“老三,巧巧可是你親妹妹,你不能不管她。”
宋大壯拿親情壓他,宋文淵眼底閃過一抹嘲諷,等他抬頭時,臉上又恢複成剛才的淡然。
“爹,我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從古至今,沒有那個做男子的去主動要妻子嫁妝的。因為想給妹妹長臉這樣的理由更是讓世人不齒。”
“爹,雖然我的手現在傷了,科舉一事或許也到此為止了,但是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實在做不到明知此事不是君子所為,還要為之。”
“什麼君子小人的,你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今天你就給我一個準話,你妹妹的忙你到底幫不幫。”王婆子沒了耐心,大嗓門一吼,嚇得梨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快速飛走。
宋文巧哭著撲進王婆子懷裏,與她一唱一和逼宋文淵應下此事。
二房屋子裏,周氏聽著王婆子母子不要臉的打算,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趕緊賺錢,明年開春咱們就蓋新房。這個老宅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
宋文武低頭做事,他不敢忤逆她娘,也不敢惹媳婦生氣,隻能拚命幹活。
大房那邊也在看熱鬧,不過趙翠花並不看好王婆子和宋文巧的盤算。這要是以前,蘇瑩瑩為圖清靜,吃點虧也就把東西給了。可是現在的蘇瑩瑩,脾氣大,得理不饒人。
想從她身上討要好處,隻怕得掉層皮。
前幾天哪件事情就是最好的教訓。想起那一匣子的首飾,趙翠花又開始肉疼,“不過這個李家到底什麼意思啊。為什麼一定要讓小妹帶十兩銀子左右的嫁妝。”
“咱們村子嫁姑娘,嫁妝能給到一兩銀子的就已經是大手筆了。文巧居然要十兩。你說李家該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趙翠花心有不安,放下針線就要出門。
宋文生見狀一把把她扯了回來,“娘活了這把歲數,她看人肯定準。娘說李家是個可靠的,那肯定是可靠的。娘生了五個,最疼的就是小妹,她難道會把她推到火坑?”
“放心吧,娘都打聽好了,李家之所以讓巧巧帶這麼多嫁妝,也就是走個形式,等成了親,銀子和東西會還回來的。”
會嗎?趙翠花有些懷疑。
“這世上真的有人會把吃進去的肉吐出來的?”
“什麼肉啊,那是銀子,咱娘比你精多了,行了我睡了,你別吵我。”
宋文生扯過被子,閉上了眼睛。趙翠花跑到窗前繼續偷聽。
“我在鎮上的時候,曾經聽過一些李家的事情。”宋文淵這時開了口,“李家有兄弟三人,前麵兩個兄弟都已經成親。不過至今沒有分家。”
“李家說,等咱們巧巧嫁過去就分家。”王婆子堵住宋文淵的話。
“李家早年也是農家出身,是最近幾年才發達,舉家搬到鎮上的。李家的雜貨鋪子不大。鋪子後麵還住著一大家子。據說最小的那個兒子,在兩兄長成親後就搬到了店裏打地鋪。”
“你胡說什麼,李家家大業大,光是雜貨鋪子在鎮上就有三間。李賢更是一表人才,聰明不凡,去雜貨鋪子學了不到兩年,就能一個人看管一個雜貨鋪子了。”
“李家的人還說,等他們成了親,李賢就能分到一個雜貨鋪子,到時候巧巧和李賢就能自給過日子了。”
宋文淵皺眉,“我們說的是同一戶人家嗎?”
宋大壯以為宋文淵在故意挑撥,想毀了巧巧的婚事,直接說道,“李家的事情我們早就找人打聽過了,今日找你過來,不是來說李家如何的,你要是還認巧巧這個妹妹,你就回去把金簪拿過來,要不然,我們宋家就沒有你這個不孝子。”
“對,你要是不給巧巧金簪,你以後就不是宋家的人。”王婆子威脅宋文淵,“我知道你們讀書人最注重名聲,也最怕人說不孝,老三,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裏了,如果你不幫巧巧,我就去官府告你。”
“到時候,你不僅不能再科舉,你連現在這個秀才頭銜都要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