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有顧凜在家的這段日子,無比安生。
言可一直圍著他打轉,練武時除了少一項抗擊打訓練,和軍中幾乎沒什麼不同。
不練武的時候,顧凜時常對她和顏悅色的,一旦練上了就大為不同,他像訓練小兵一樣,該吼吼,該罰罰,一天練下來,她隻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
顧李氏看不下去,試圖勸兒子別那麼嚴,顧凜隻問言可,你是真學還是假學?
言可親自把顧李氏勸走,以後就沒人再來了。
這天,言可練得渾身腰酸背痛,吃完飯時幾乎是癱在椅子上,顧李氏遞給她一塊烤馬鈴薯,說:“可可啊,咱們那天種的馬鈴薯發芽了。”
“真的嗎?”言可頓時感覺全身有勁兒了,立刻想到飯後要去看看。
“是啊,娘怎麼會騙你呢?”
正高興著,顧凜咳嗽一聲:“我過幾天就走了。”
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言可很是不舍:“就走了嗎?”
“嗯,白天有飛鴿傳書,他們那邊的工作已經快做完了,最晚後天,就到我們木山村集合。”
“人齊了以後就走。”
雖然前幾日娘就提到這事,可還是這麼突然啊,言可想著,覺得烤馬鈴薯也不好吃了。
這頓飯再沒有別人說話,眾人沉默著吃完飯,沉默著收拾碗筷,心中都是不舍。
顧凜心裏也有些說不出口的擔憂,兵源緊張,這一回招兵並沒有招到多少新人。
不僅如此,糧食更是老大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去年饑荒的影響,到現在了,還是很大。
自從老太太過來,言可都是回言家睡,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決定起身走走。
她披了衣服打開房門,被院子裏杵著的一道黑影嚇了一跳:“誰!”
“是我,顧凜。”
言可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地,大聲呼了口氣:“你過來是有事嗎?”
“沒什麼事,過來看看你。”顧凜沒想到她沒睡,說話間語調微微上揚。
他今晚挺開心的?言可想著,舉著蠟燭走向他,和他站在一塊兒。
“我一直有事想問你。”
顧凜接過燭台,微微晃動的蠟燭火焰漸漸平穩。
“什麼事兒?”
“你的身體怎麼樣?那天痛成那樣,這幾天真的能承受住訓練嗎?”
“我,我身體沒什麼大礙,”言可沒什麼撒謊的天賦,說話間有些艱難,“隻要不受什麼刺激,就不會發作。”
“所以,言叔言嬸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從沒帶你去看大夫。”
“是啊。”
“他們對你不好嗎?怎麼能發現不了女兒的異常呢?”
言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看我瘦成這樣,就知道他們以前對我並不好啦。”
“你在家中,也是受了苦了。”
“沒什麼,”言可伸了個懶腰,“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也要記得早點睡啊。”
“你活到這麼大也不容易。”
“是啊,”言可轉身,“你早點回去睡啊。”
“你......”
“啊?”
“沒事,你快睡吧。”
顧凜站在她身後,原本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