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一早，陳子昂被敲門聲吵醒。

睜開眼看到秘書小張正站在房間門口。

與昨天不同，她沒戴眼鏡，一頭黑長直也變回了齊耳短發，身穿4S店工裝的她舉止間多了幾分活潑。

“早上好啊陳總，灰姑娘的舞會結束了，你的仙女教母來收行頭啦。”

小張說著大大咧咧走進陳子昂的房間。

“鑰匙呢？車沒磕著吧？客戶明天來取車，被發現可就麻煩了。”

她一邊伸出手掌在陳子昂麵前攤開，一邊環視屋內。

“看你這樣昨天沒少喝啊，怎麼樣？被曾經無視自己的人吹捧，感覺是不是特別爽？你就說我這秘書演得是不是特像樣？”

宿醉讓陳子昂腦袋昏昏沉沉。

“明天前還你行嗎？”

他有氣無力地問。

“怎麼了你？還不願意回到現實啊。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又從男主角陳總變回龍套小陳，落差太大接受不了啦？”

小張看他不回答，數落連珠炮似地向他發射。

“我勸你沒意義的事少幹。費勁折騰半天，虛榮心是滿足了，苦了自己的錢包。”

“見好就收，再裝下去小心露餡。”

“我......中午和他們約好了一起吃飯。再幫我最後一次，保證回來就還你，可以嗎？”

看出小張有些生氣，陳子昂趕緊解釋說。

“也行吧，為了不被你的白月光看扁，你可欠我個人情啊。我上班去了，記得及時把表還了，租借平台優惠券馬上過期。”

小張臨出門又扭頭說：“我要是你，就好好坑他們一回讓他們長長記性。這種踩低捧高的勢利眼最好騙了。隻要認準了你是有錢人，你說地球是方的他們也會信。”

小張的話讓陳子昂陷入了沉思。

他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北方的正月還是那麼冷。

沒多久，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讓他回過神來。

今天是大年初二。

這城市裏的其他人應該都在合家團圓和和美美過新年吧？

我已經有多少年沒過過年了？

陳子昂心裏想。

自從高二那年父親病故母親失蹤，他就再沒有了家。

家裏的房子被拿去填補父親留下的賭債，他在舅舅家挨到高三畢業。

高中畢業後他隻能開始四處打工養活自己。

凡是能想到的，沒有他沒幹過的。

也正是一年多前在便利店打工時遇到了比他小六歲的小張。

想起相遇那天的小張，陳子昂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那天的小張在陳子昂值夜班時大搖大擺走進店裏，穿得光鮮亮麗，卻在拐角處把一塊麵包悄悄塞進了手提包。

即使被陳子昂抓了現行也是一臉不服，表現得中二又囂張，說著偶像劇裏才會出現的台詞。

麵對陳子昂的質問，她昂著頭說自己是離家出走體驗生活的大小姐，今天借塊麵包吃吃，不會讓陳子昂吃虧的。

陳子昂又好氣又好笑，心軟自己付錢買了便當加熱給她吃。

小張倒也不客氣，一邊吃還一邊挑剔菜色，說這味道比自己家廚子做得差遠了，不過最後還是吃了個精光。

吃完了飯，小張還喊著要陳子昂記賬，回頭讓富翁老爹好好報答他。

後來幾天，隻要到了飯點，小張就會準時來店裏找陳子昂“記賬”。

陳子昂看她連著幾天沒換過衣服，頭發也臟成一縷一縷黏黏膩膩，懷疑她沒有住處。

“離家出走當然沒有地方住了，卡也被停了所以才會沒錢花啊。不然我幹嘛來你這吃便當？既然你提起這茬了，你負責給我找個住處一並記賬好了。”

陳子昂問起時，小張這樣回答。

擔心中二的小張遇到壞人，湊巧自己室友剛搬家家裏又有一間臥室空著，陳子昂就開始了和小張在這個暖氣也沒有的老舊小區的合租生活。

這麼想來，小張確實成熟了不少，好久沒有喊叫過自己是大小姐了。

可能是中二期過去了吧，陳子昂這樣認為。

“叮。”

手機響了，白夢雪發來消息。

“子昂，酒醒了嗎？要不要一起過去？”

對話框裏還顯示著上回陳子昂發出的沒有收到回複的消息，兩條消息放在一起顯得很是反差荒誕。

原本高傲的班花真就這麼勢利？陳子昂很是好奇接下來的發展，他迅速回複道：“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我馬上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