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朕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朱雲玩的太嗨，已經懶得搭理朝政，一日又玩得精疲力竭，好像突然有一刻的良心發現，問柳九天道。

“皇上如此神威，隻要坐鎮宮中那天下就將太平盛世，至於那些尋常的小事交給李國李閣老處理就行了，不必在意。”

柳九天剝好葡萄，喂進朱雲嘴裏，卻被朱雲咬住手指。

“哎呀～陛下這是幹什麼？”

柳九天嬌羞不已，順勢撲倒在朱雲懷裏。

“朕覺得不行，還是要出宮去看看，體貼體貼民情。”

“皇上幾時回來？臣妾想皇上了。”

“未時就回。”

朱雲起身，喚來王昌說要出宮微服私訪。

“陛下居安思危，簡直就是我輩楷模！”

王昌馬屁拍得山響，立即安排朱雲出遊。

兩人換上尋常人的打扮，出了宮門紮進鬧市之中。

京城戶口果然吃香，原本出城逃難的難民紛紛趕了回來，許多原本不是京城戶口的外地人也趁機填補空白，正式落戶京城。

街道上洋溢著歡樂的氣氛，一番盛世模樣。

“陛......畢少爺，您看這盛世簡直比肩仁宣之治。”

朱雲得意一笑，果然自己是懂當皇帝的。

天賦異稟，天賦異稟。

這邊朱雲正得意著，那邊一名餅店的夥計腦袋上正頂著一摞餅飛奔而過，卻讓三名大漢攔住了去路。

大漢要餅，小哥不給，便被大漢擒住，拔出刀來，當街剁掉右手食指然後搶走了所有燒餅。

朱雲驚了，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仿佛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仿佛搶東西是該搶的，剁人手指是該剁的。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所有人都麻木著，冷眼旁觀，甚至有的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太自然了，自然到可怕。

朱雲三兩步上前，抓住持刀大漢右臂，原本想來個擒拿手卻發現自己雙手竟然綿軟無力，被大漢一下掙脫開，反倒揪住朱雲衣襟，把他提溜了起來。

“慢！”

王昌趕忙打圓場，從袖子裏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大漢。

“你這廝倒還懂規矩。”

那大漢輕蔑一笑，竟將朱雲用力扔在了地上，然後揚長而去。

虛弱的朱雲被這一下摔的前仰後合，借著王昌的攙扶才終於爬了起來。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新朝伊始就敢如此放肆，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王昌一邊拍著朱雲身上沾染的塵土一邊勸慰朱雲道：

“市井小民而已，陛下不用跟他們一般計較，等回了宮中我再找人收拾他們。”

“那得依照《大明律》辦事，該殺殺該抓抓。”

朱雲來到被斬斷手指、躺在地上嗷嗷亂叫的夥計麵前，讓王昌拿了一百兩銀子遞給那夥計，讓他去醫館包紮包紮。

看到銀票的那一刻，夥計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他的腦袋不停磕在地上，仿佛要把地上的磚石都磕穿。

然而那小二剛剛起身，便是一個猛子紮進朱雲懷裏，順手抓走朱雲錢袋，箭一樣躥了出去。

朱雲起身追去，可那夥計簡直就是飛毛腿，隻一瞬間便無影無蹤，就連曾經的錦衣衛朱雲也很快跟丟。

王昌氣喘籲籲跟了上來，看到同樣氣喘籲籲的朱雲。

朱雲心說此人絕非等閑，腿腳功夫甚至帶著幾分東瀛氣息。

追人無果，朱雲隻得轉身離開，繼續遊蕩在漫長的街頭，此時的朱雲已經沒了遊玩的心情，他在思考現在的大明真的是盛世嗎？他仿佛看到了盛世大地之下湧動的暗流。

想著想著，朱雲餓了。

王昌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剛巧前麵有家“和氏酒樓”。

酒樓修的富麗堂皇，雕梁畫棟，看起來像極了宮裏的風格。

兩人走進酒樓，迎麵走來一名滿臉笑意的店小二。

“小二，安排個雅間。”

王昌吩咐道。

“呦～雅間兒，那可得另付十兩銀子。”

小二看起來有些為難，扭捏著嗓子回複道。

“什麼？一個雅間兒要十兩銀子？你這磚塊是金子做的還是門簾是金子做的？”

朱雲有些生氣了，這簡直就是明搶。

“我們和氏酒樓那可是按照皇宮裏的規格建的，皇上住什麼我們這裏就住什麼、皇上吃什麼我們這裏就吃什麼，您嫌貴我還嫌貴呢。”

夥計辯解著，更加激怒了朱雲，他起身就要走，卻被夥計攔住，說是這裏跟皇宮一樣，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店裏有什麼貓膩。”

朱雲坐了下來，點了燒鵝、肥牛、炒菠菜，還讓小二燙了壺燒酒。

很快菜便上齊，可份量卻隻有區區幾口，喂雞都沒有這麼少的份量。

朱雲嘗了一口燒鵝——餿了。

其他的菜也大差不差，全都是實打實的假冒偽劣產品，不能說人間美味吧，也可以說難吃的要死。

朱雲喝了杯燒酒壓壓菜的臭味，放杯時卻不小心弄摔了酒杯。

“沒關係沒關係，我來收拾。”

小二讓人把殘留在地上的玻璃碴子掃了去。

酒沒足飯沒夠，朱雲卻已經氣了個十分飽，起身準備結賬走人。

不結不知道，一結嚇一跳。

區區幾道菜一壺酒居然花了足足五百兩紋銀。

五百兩紋銀，足夠養活十戶人家一年的。

朱雲拍案而起，質問小二菜為什麼這麼貴，沒想到店小二此時的態度卻急轉直下：

“飯菜五十兩，酒盅四百五十兩。”

這可給朱雲氣笑了，朱雲可是看過酒盅落款的——崇禎元年，也就是剛剛才造出來的，絕非是什麼上古時期的文物居然要四百五十兩？

王昌原本說要給錢，可一摸袖子才發現僅僅剩下兩百五十兩銀票，便說要回去拿了錢再付。

誰知店小二以為兩人要吃白食，急匆匆喊來三名大漢。

老板帶著三名大漢聞聲趕來，正是剛才剁人手指的三人。

王昌有些怕了，朱雲卻十分淡定，責問老板為何坑人。

老板也來了氣，在這京城之中居然還有這麼大膽的家夥，居然敢跟他和二對著來，簡直就是找死！找死！找死！

和二一聲令下，三名壯漢便上前抓了朱雲王昌，接著就是一頓好打，王昌雙眼挨了兩拳，成了熊貓眼，朱雲腦袋上挨了一拳，鮮血順著太陽穴留了下來，一滴滴滴落在地。

此時，本地的三名巡街的差役聽到打鬥聲闖了進來：

“什麼事！什麼事！”

差役們拔出官刀，和老板卻迎了上去，塞給兩人每人十兩紋銀，又趴在官差頭子耳邊嘟囔了幾句。

兩人瞬間懂了，將朱雲王昌兩人緊緊捆住：

“跑這裏吃白食來了，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