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自家田梗上,萬氏一麵喊著周遠明和周清文父子過來吃飯,一麵把糙米粥倒出來放在一旁的石塊上。
這一路上走過來人人都在埋頭苦幹,平常愛說笑的婦人這會子忙得頭都不抬一下,得趕著這幾日天好,把糧食搶收回去。
夏日裏的天,孩童的臉,要是碰上雨天,糧食可要爛在地裏。
周遠明放下手中的鐮刀,端起碗稀裏呼嚕先喝了兩口,又拿起一個紅薯吃起來:“閨女咋樣了?這都燒了三天了,再燒下去可不得了。”
提起閨女,他憨厚的臉上露出愁容。
“沒事了,不發熱了,就是看著沒顏色,還得養幾天”
一旁累得神色懨懨的周清文聽到姐姐的病好了,不由地眼睛一亮:“娘,太好了,姐姐的病終於好了。”
“嗯,一會吃完飯,你把東西拎回去,在家陪著你姐姐,再補個覺。”
萬氏伸手把兒子額頭的碎發撥開,孩子皮嫩,沒了碎發的遮擋,眼睛下的青色越發明顯,這些天她顧著生病的女兒,沒功夫下地。
兒子早上天不亮就跟著起來,到地裏打打下手,小孩子家家的本就瞌睡多,一連好幾天早起,這孩子走路都在打瞌睡。
屋子裏,周清荷想著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到了這裏,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出於對生命的敬重,她沒想過要輕生,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不知道怎麼回去,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現實。
工作的時候好多次想去旅遊都沒時間,這幾百年前的村子又沒有汙染,環境和空氣質量肯定都是不錯的。
正當周清荷胡亂安慰自己時,屋外傳來一串腳步聲:“姐姐,姐姐,娘說你的病好了,你感覺怎麼樣,還難不難受?”
邊說著話邊往屋裏跑的是原身的弟弟周清文。
“我沒事了,就是身上還沒什麼力氣。”周清荷一邊說一邊暗暗打量著。
眼前的男孩個頭不高,穿著青灰色的短衫和褲子,衣服上不少地方都打著厚厚的補丁。
頭發和皮膚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暗黃幹燥,眉毛不濃但眉形不錯, 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喲!還是個雙眼皮呢!鼻正口方,是個乖巧秀氣的孩子。
弟弟長得不錯,姐姐應該也差不多,可惜這屋裏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的長相。
想到這裏又暗自搖了搖頭,這時候怎麼生活下去才最重要,長得再好也當不了飯吃。
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對他笑了笑,狀似無意地套著小蘿卜頭的話。
對於周清荷來說,和小孩子聊天套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話來,很多不清楚的事情,周清荷也都從周清文的口中有了大致的了解。
整個人清醒後她便不願在待在床上,哄了弟弟去睡覺,自己不熟練地穿上鞋子,到院子裏走了走。
果然不出所料,整個院子破破爛爛地,沒一塊好地方。
方才輕鬆一些的周清荷又愁上了,這麼窮,該怎麼辦喲!
“清文,你小心點,別到處亂跑,這樹上掉著刺辣子,辣著了可難受得很。”
“姐姐,我知道的,我跟在你身後走。”周清文乖乖的跟在姐姐後麵,時不時的也割把豬草往籃子裏放。
走在前麵的周清荷背著一個大背簍,背簍裏裝了大半簍豬草。
不知不覺到這裏已經快兩個月了,清荷慢慢適應了如今的生活。
好在她小時候也是在農村生活,一般的家務活都會做,動作也麻利,才沒露出什麼馬腳。
這個家的人品行都不錯,父親周明遠勤懇踏實,除了農忙時節在家裏忙,農閑的時候也去鎮上打點零工。
母親萬秋娘,性子溫和,賢惠顧家,做家裏家外的活都是好手,弟弟周清文雖說才八歲,也懂事得很。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不到十歲的孩子也能做不少事情。
清荷以前帶的學生裏,不少學生連日常生活都是家裏人打理。
再看看八歲的周清文,平日裏燒火,打掃院子,清理雞圈,跟著姐姐打豬草,上山撿柴火,從來不嫌臟喊累.
看得清荷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總想著好好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