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讓對我恨之入骨。
隻因我曾用權勢拆散他與心上人,強迫他做了駙馬。
後來,他殺了我的父皇,攻破蠡國城池,用盡千方百計羞辱我。
他說要讓我生不如死。
可是他不知道,我本來就活不長了。
要真到了那時候,他是會對我置之不理,還是悔不當初呢?
......
我是蠡國的長公主。
裴讓是我搶來的駙馬。
他不愛我,但我從沒想過他會造反。
我剛得到父皇母後含恨而死的消息,裴讓就帶人圍了公主府。
他殺了我二十多個侍衛,強押著我跪在他心上人的麵前。
「蕭棠,你搶我做駙馬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國破了,父皇沒了,裴讓想折了我的驕傲。
但我身上還流著皇室的血,即便是成了俘虜,我也不可能向他低頭。
「放肆!」
林綰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蕭棠,還以為自己是長公主呢。」
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嘴裏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綰兒,別臟了你的手。」
裴讓攔住林綰,從腰間抽出一把劍扔到我麵前。
「你敢死嗎?養尊處優的長公主可是連疼都受不住的,現在這話說給誰聽呢?」
「我不殺你,你要不想受辱,就自戕吧。」
他語氣淡淡,仿佛在施舍一條狗。
我冷笑一聲,拿起劍架在脖子上,裴讓以為我怕疼,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從為他以身試蠱,我就再也沒怕過疼。
如今我早已病入膏肓,就算沒有這場禍事,也活不了多久。
我閉上眼睛,手上剛用了點力,裴讓便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蕭棠,我改主意了。」
「死太簡單,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不......
裴讓滅了我的國,我怎麼還有臉再活下去?
趁他沒注意,我抓住劍柄就要動手,卻被林綰踩在地上狠狠碾壓。
我的五指險些變了形狀。
「蕭棠,」裴讓抽走那把劍,又笑著在我麵前蹲下,「忘記告訴你了,蕭煜還活著。」
「你要是敢死,我立刻把他五馬分屍丟出去喂狗。」
蕭煜,我嫡親的弟弟,蠡國的太子,今年才剛滿六歲。
我本以為,父皇母後慘死,蕭煜也難逃一劫,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感覺到我的掙紮變弱,他滿意一笑,「這就對了,想要他活命,你得乖乖聽話。」
我麻木地跪在原地。
裴讓攜林綰遠去,他說他今日登基,要我隨宮中樂姬一同獻舞,歌舞升平。
很快,有幾個五大三粗的嬤嬤來給我換上裸露的紗裙,她們拆下我的發飾,怕我借著獻舞的機會謀害裴讓。
真可笑,裴讓拿捏著我的軟肋,我哪裏還敢反抗。
我的父皇是個仁愛的君主,說好聽點是仁愛,說難聽點就是軟弱。
反倒是我,天生對治理朝政很有一套。
因著父皇隻娶了母後一個,在蕭煜出生之前,他是將我當做太女來培養的。
那時我掌著半塊虎符,與朝中各位大臣關係都很不錯。
隻如今牆倒眾人推。
我沒有遮麵,許多大臣都認出了我,其中不乏裴讓之前的駙馬人選。
一道道貪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有幾隻手已經探過小腿摸了上來。
從前他們都不敢看我,以我的性子,冒犯長公主是要被挖掉眼睛的。
可現在,我隻能強忍惡心,隨著音樂慢慢起舞。
裴讓坐在父皇的龍椅上,林綰站在旁邊替他布菜。
殿內歡聲笑語,我的眼前卻一片模糊。
「哭什麼?」
裴讓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眼淚,一聲斥責,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我身上。
「哦,是朕疏忽了,剛死了父母的人心情不好。」
我已經夠難堪了,可他還覺得不夠,定要一刀一刀紮穿我的心臟才肯罷休。
「陛下,您今日新皇登基,她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林綰伏在裴讓手臂上,看我的眼中滿是惡意。
「都說長公主一舞動天下,朕還沒看夠呢,繼續跳啊。」
我不過慢了一拍,他就用滾燙的茶水砸了下來。
「蕭棠,忤逆朕的後果,你可想清楚了。」
瓷杯碎在我腳邊,茶水濺在我赤裸的雙足上,泛起點點紅痕。
我看見左邊有人起身,朝著裴讓鞠了一躬。
「臣仰慕公主許久,請陛下將公主賜給臣。」
那是我曾經的追求者之一,從前是宮裏的帶刀侍衛,後來被我提拔做了將軍。
這次裴讓造反,他功不可沒。
「哪裏還有什麼公主,不過是個奴隸,你想要就拿去吧。」
宴席還沒結束,我就被他提前帶走了,何曾幾時,他也曾向父皇請旨求娶我。
從前看一眼都會臉紅的人,現在卻直接將我摔在宮牆邊,粗魯地壓在我身上。
「放開我!」
我一腳踢向他身下,卻被他將裸足握在掌心玩弄一番,耳邊是他嘲諷的笑。
「你早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還不認清現實乖乖從了我。」
眼看他就要扯掉我的外衫,我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賤人!」
他痛呼一聲,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我眼前一黑,幾度窒息。
我想,我可能真的要死了吧,不然怎麼會看見裴讓。
他應該在大殿裏吟樂賞舞,根本不顧及我的死活。
可陷入昏迷之前,我實實在在被他吼了一句。
「蕭棠,你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