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祁王李行政之前就覺得南陳、軍隊高層領導人的決策非常奇怪，經過李行道的提醒之下，終於恍然大悟。

“怪不得南陳的軍隊一路高歌猛進，但是抵達玄甲門之後就停滯不前。臣弟一度還以為南陳的統帥腦子瓦特了，不然不可能不趁這個機會拿下玄機城。”

玄機城是大楚南方諸境當中最大的一個城池，城高牆堅，放在以往的任何時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玄機城建成之後攻陷過，而現在南陳有著這種千載難逢的時機，按照道理來說，沒有任何理由不更進一步。

李玄策此時也漸漸明白了禦書房中兩個位高權重之人說出的話語，“沒錯，要是南陳背後的補給充足，肯定會拚盡全力拿下玄甲城！就算是犧牲再多的人，南陳肯定也會如此行事。”

“要知道玄甲城南方的五州之地沒有任何天險存在，更沒有地利一說。也就是說南陳得到的五州之地，在沒有攻下玄甲城之前沒有任何戰略意義！”

李行道一臉欣慰的看著侃侃而談的李玄策，眼中僅存的一絲猶豫，在此刻瞬間蕩然無存。

這個時候的李行道心中存在唯一想法就是將李玄策培養起來。

“玄策你說的不錯，沒想到你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待在京城之中，對於我大楚的境內的地理優勢如此熟悉。寡人實在是疏忽了，如此回想下來，我們父子二人已經有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直到今天李行道才真正認識到李玄策身負的才能，然而就算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眼前的李玄策，不再是之前的李玄策了。

此時的李玄策感到一絲不安，畢竟他是一個穿越者，現在所擁有的身份乃是借用別人得來的，說到底是見不得光的，雖然這不是他自身的意願。

當時在另外一個現代化的世界中，科技水平非常發達。還沒有穿越的“李玄策”靜靜的躺在一個病床之上，等待著死神的到來，去見一見死後的世界。

原本他這個病是能夠用現有的醫療水平治好的，然而孤身一人在都市之中掙紮的“李玄策”身上並沒有任何多餘的閑錢，每一分錢都需要用在刀刃之上。

當時的他並沒有在意，這就導致了他的病一拖再拖，直到他在某一天突然倒在了工地之上......

穿越而來之後，李玄策已經是忘記了之前的姓名，對於上一世的自己已經隻有一個模糊的認知。

李玄策隱隱之中感覺到，先前的李玄策在他穿越而來的那一刻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乃是繼承李玄策的意誌活下去。

祁王李行政看著久久沒有回應的李玄策，於是就出來打了一個圓場，“哈哈哈，玄策這小子今天的種種行為讓我也感到非常吃驚，更別說是日理萬機的皇兄了。”

李行政悄悄的給李玄策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才堪堪從回憶之中脫離出來，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之處，連忙說道：“兒臣惶恐，父皇身為大楚唯一的帝王，每天都需要處理大楚境內的重要事物。”

“身為父皇的子嗣，不能夠為父皇分憂已經是不孝了，哪裏還能夠讓父皇再費心思在兒臣身上呢。”

李行道此刻也感覺到了自己跟眼前的兒子雖說隻有幾步的距離，但是心與心之間還是存在著很大的隔閡，緩緩的歎出了一口氣，背對著李玄策。

“為父自知在親情之上，這些年來是疏忽了很多。你且先下去吧，此行叫你過來，乃是讓你安心。去往南陳的質子，寡人會另擇一人。”

李玄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在猶豫之下，並又沒將原先想說的話說出來，僅僅說道：“兒臣遵旨，謝父皇！”

隨後便在太監的引領之下，走出了禦書房。

當李玄策踏出禦書房的那一刻，壓在他心頭的巨石終於是挪開了，在殿中雖然一直雲淡風輕的談論著心中的所思所想，但是仍然感覺到非常壓抑。

“撥開雲霧見光明，這種感覺果然很美好。”李玄策回頭看了一眼禦書房，於是不再停留，向著宮牆外麵而去。

現在的李玄策想要去驗證一件事情，也是之前在禦書房中一直思考的那件事情，他加快了腳步朝著自己的府邸而去......

禦書房之中，兩個能夠以三言兩語左右大楚政局的人物，並沒有散去。

祁王李行政看著李行道倍顯蒼老的背影，心中也有一些酸楚，“皇兄，玄策跟您有些疏遠也是在所難免，這些年他一直遠離朝政，導致你們幾乎沒有見麵的機會。再加上他的母親麗妃......”

“唉，這件事也唯有你才敢在寡人的麵前提起，不說了。原本寡人看著他資質平庸，本身也沒有意願躋身朝政，但是身為寡人之子，在邦國危難之際，也該做出些犧牲。”

“於是就想讓他作為質子前往南陳。”一邊說著，李行道也漸漸變回了在百官麵前那副威嚴的模樣。

“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能夠按照原計劃進行了，必須要做出改變。”

李行政用鄭重的目光看向李行道，“皇兄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大楚真的要向南陳這種彈丸之國俯首稱臣嗎？”

“你以為寡人想要這麼做嗎？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大楚現在實在是支撐不起任何大規模的戰鬥了。實話跟二弟你說吧，這些年來要不是有你一直奔波在大楚的疆域。”

“用著你那往日的威名一直震懾住周圍的宵小，此刻的大楚說不定已經分崩離析了。大楚積弱久已，再加上寡人即位的那場血戰，已經是讓大楚十室九空了......”

李行道言語之中透露出身為王者的無奈，以及心中的不甘。

單膝下跪的李行政，用拳頭狠狠的砸向由大理石製成的地板之上，鮮血一點點滴落。“可惡的南陳，我一定要在將來讓他們以數十倍的代價來償還，我們現在受到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