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窗外大雪紛飛，天寒地凍，你穿的毛茸茸坐在壁爐旁邊躺椅上望著窗戶昏昏欲睡。

這是你來到至冬國的第七年，你嫁給達達利亞已經五年了。

你還是不能適應這裏的極寒天氣，這裏沒有一年四季，沒有花香鳥語，沒有能說說話的好友，無窮無盡的風雪幾乎要讓從小生活在璃月的你絕望。

為了能與他相守，你失去了所有親朋好友。

沒人看好你與這位愚人眾執行官的這段感情。

隻有你在苦苦堅持，你堅信達達利亞的承諾。

好在你還有達達利亞，你平淡生活中的希望，每天等著達達利亞回來是你在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刻。

原本你隻是璃月的孤女，靠賣點胭脂水粉為生，一次采買貨物不小心闖進愚人眾的據點，差點被愚人眾當成入侵者滅口。

達達利亞及時出現救下了你。

從別人口中你知道了他是愚人眾的執行官。

但一個孤女哪見過什麼世麵，不出意外的你對他情愫暗生。

你故意製造偶遇。

慢慢的，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了。

達達利亞在璃月這邊的任務結束那天，他特意來到你的小攤旁問你要不要隨他回至冬國。

他故作鎮定，其實緊握的手心早沁出冷汗，直到你眼睛咻地亮起激動的點頭說好，他才暗暗鬆口氣。

你回憶著過去，露出了絢麗的笑容。

達達利亞每次執行任務回來都會帶許多新奇的玩意哄你，怕你無聊，怕你在家等的孤單，還會晚上泡上一壺暖暖甜膩的可可抱著你，細細給你講這趟出門的趣事。

他最喜歡逗你笑的花枝亂顫。

嘎吱一聲，門開了，你猛然回過神。

你知道是你的丈夫回來了。

冷風前仆後繼的湧進來，鑽進你的脖子裏，你條件反射縮了縮脖子驚喜的抱著懷裏溫熱的湯迎上去。

“你回來了！要喝點熱湯嗎？我特意給你......”

你還沒有說完的話被他一下打斷。

達達利亞用力關上門，直接從你麵前走過去了臥室，神情帶著疲憊冷淡。

“不用了，有點累，我先睡了。”

如果他轉頭看你一眼，會發現你的臉色蒼白無力，眼下青黑，是因為睡眠不足，夜晚沒有他的陪伴老做噩夢，不擅長廚藝的你為了做一鍋美味的湯把手燙的傷痕累累。

可是他沒有回頭，一眼都沒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冷淡的關係呢？

你難受的垂下頭，費力的眨眨眼，眼睛幹澀的哭不出淚。

他不再給你帶些新奇的玩意，按他的話說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找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做。

他不再給你講故事，他說自己太忙了沒有時間。

不過是些無趣的瑣事，沒必要跟你說。

最後甚至你見他一麵都變得很困難。

那些承諾甜言蜜語隨著時間流逝化作泡影。

你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能人沒辦法逃脫失去新鮮感吧。

你們已經在一起太久了，久到因為一點小事都能爆發無盡的爭吵。

又或許是你無法成為與他並肩同行的人，無法回應他對你的期待。

你隻是個普通人，沒有神之眼沒有力量，你也曾央求達達利亞教你學過劍術，可柔弱的你連重一些的劍都無力提起。

早年謀生活時吃過太多苦，你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時不時就要吃藥。

所以遇到隻普通丘丘人都能對你輕易造成傷害。

他失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你的眼睛，雖然隻有一瞬間他就恢複成平時溫柔的樣子安慰你說會永遠保護你這些學不會都不重要。

但你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失望。

你放下了劍，自卑卻無處遁形。

對不起。

讓你的愛人失望了。

你知道他追求的是至高無上的武力，你卻無力觸及半分。

雖然你們明明該是最親密的關係。

但在這段並不平等的感情裏，你卻總是覺得如履薄冰。

長久的壓抑，你沒人訴說，這使得你前所未有的心理疲勞。

即使這樣，你仍舊如從前一般愛著他。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達達利亞越來越忙碌，還經常滿身是傷的回來，你抱住他心疼的痛哭，淚水打濕他胸口的衣服，求他放棄愚人眾的身份帶你離開，無論去哪。

隻記得當時他眼神突然冷下來，直接丟下你走了，好幾個月沒再回來。

後來你再也不提這件事。

你怕再也見不到他。

你倒掉已經冰涼的湯，輕手輕腳的打掃完房間，縫補完達達利亞執行任務時不小心弄的破破爛爛的衣服，做完該做的一切。

你摸摸達達利亞熟睡的臉頰，他還是那般俊秀的讓人著迷。

你輕輕吻了一下，深情又虔誠。

如同定情那日一般。

——

“你該出去走走。”

達達利亞醒過來看到坐在旁邊的你下意識皺起眉。

“總是呆著家裏對身體不好，你的身體本來就弱。”

可是達達利亞你有沒有想過，這裏異鄉異客，你又能去哪呢？

你隻有他啊。

“你很久沒陪我吃過飯了。”你沒有回答，隻是定定的看著達達利亞，露出一絲哀求。

自從某一次飯桌上爭吵，吵到最後兩人都互不相讓，達達利亞紅著眼突然發狂掀翻整個桌子，湯湯水水撒了你一身，瓷碗落在地上碎成片。

那些你辛辛苦苦準備的飯菜全毀了。

你被嚇哭一邊說對不起一邊顫抖的去撿地上的碎瓷片，不顧手被割的鮮血淋漓。

他看了你一會說夠了，抓住你的手將你甩到一邊。

那次以後，他覺得在一起吃飯隻會徒增矛盾，還不如不吃。

你們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你悲哀的認清了這個殘酷現實。

可能是你的目光太悲傷，達達利亞覺得不自在逃避似的轉頭不忍再看你。

他還是答應了。

你們都默契的沒有說話，默默吃完了這頓飯。

他準備再次離開的時候，你站在旁邊張了張嘴，觸及他冷淡的目光，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連慣例的祝他平安早日回來的吻也沒有。

達達利亞扭頭複雜看了你一眼，披上大衣，沒有多在意。

以為是你跟平常一樣鬧脾氣罷了。

他沒想到，那是他看見你的最後一眼。

說起來似乎有些突然，但你就是死了。

達達利亞在執行任務時接到這個消息還以為假的，你在惡作劇騙他。

他笑了笑對下屬說沒事，繼續執行任務。

畢竟以你的性格確實幹過不少這類不靠譜的事情。

下屬古怪的看著他欲言又止，他卻不耐煩揮揮手讓人退下了。

直到看見你的屍體。

冰冷且悄無聲息。

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他輕鬆的笑意才終於僵在了臉上。

他覺得不可思議。

開玩笑的吧，你怎麼可能死？

你明明那樣活潑熱烈啊......就像螢火蟲一樣......

一直圍繞著他，照亮他孤寂的內心。

現在螢火蟲的光，熄滅了。

“我不相信！別鬧了，你快起來啊！是不是裝死好看我不知所措的樣子？你現在成功了......你怎麼不動......說好的一輩子呢......”

“就差一點了，我們就能離開這裏，到時候我帶你去提瓦特各地找一個你最喜歡的地方......”

“你醒一醒啊......不要離開我......”

達達利亞瘋狂搖晃你的肩膀，但你毫無反應，僵硬冰冷的身體隨著他的搖晃慢慢的滑落。

幾滴熱淚落在你蒼白的臉上。

你是病死的，達達利亞不懂，明明病入膏肓，怎麼什麼都沒有提起。

可那些記憶中蛛絲馬跡，確確實實是給過他暗示。

或許，害死你的不是病痛。

是無盡的等待，是雪國的冰冷，是他的漠視。

那些蛛絲馬跡中，他不是沒發現，可他沒在意。

你希望他把你葬在璃月的海底。

這次，你終於要回家了。

真好啊。

“對不起......”達達利亞痛苦的喃喃自語。

隻是你再也不能回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