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盛如風,今年二十三,女,未婚。
我爹是當朝鎮國將軍,我娘是首富獨女。到了我這裏,既不缺權,又不缺錢,妥妥的天之驕女。
可就是缺,男人。
每次看到遠房表妹和她夫君成雙成對,我就氣得牙癢癢。我問我娘,我長得也不比她差,家室更比她強,為啥就沒有男人娶我?
娘每見我如此,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囡囡,可是缺銀兩了?還是想去郊外散散心。”
我去找媒婆,個個見到我後抱頭鼠竄,表示我是天仙下凡,公子們個個自慚形穢不敢娶。
哎~
我拿著滿滿一遝子的銀票和地契,隻覺得寒風苦雨,孤獨寂寞冷。
當過完第二十三個生辰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一定要主動出擊。
碰巧爹娘都去邊關單方麵胖揍蠻夷去了,府中上下,就我最大。
思來想去,作為將門虎女,我還是覺得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戲碼最適合自己。
於是,我把錦衣衛錢統領叫過來,問他,“現在哪裏有劫匪?”
老頭子捋著山羊胡,“自從將軍五年前蕩匪以來,京畿十八城內,絕無匪跡。”
“那宵小之徒呢?”
老頭子搖頭晃腦,“三年前得知將軍回京,全部連夜卷鋪蓋跑了。現在整個京城,連個扒手都難找。”
我無語凝噎,覺得自己漫漫結婚路更加艱難,不死心又問,“大人一向神通廣大,可知最近有什麼江湖仇殺之事?”
老頭子捋山羊胡子的手突然停住,“姑娘一提我倒想起來一件。有人用十萬兩白銀雇傭殺手閣殺一人。那人現下正往京城逃過來。”
我立刻來了興趣,“被追殺的是個什麼人?”
老頭子也不含糊,“是個十分英俊的年輕公子。”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給送枕頭!
我立馬決定去解救這個公子,然後讓他娶我。
“除奸懲惡,解救弱小,我輩義不容辭。”我說得的大義凜然,“老頭子就將此事全權交給我。放心好了。”
老頭子笑眯眯答應,我總覺得他眼裏有內容。
2
夜黑風高,荒蕪小道。
我一身黑衣打扮,足足等了三個夜晚。在懷疑錢老頭是不是耍我,和想出八十種方法拔了他山羊胡後,我終於等到了數十名殺手以及滿身狼狽的公子。
熱淚盈眶啊!
我手腕一翻,寒劍出鞘,腳下生風,瞬間進入殺手包圍圈。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十幾歲隨父親去沙場曆練,我下手絕不留情,招招取人性命。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隻有我和那位公子站著。
“多謝姑娘。”公子拱手施禮,風度翩翩。
“不謝不謝。”我湊近他身,一手刀下去,直接把人扛上馬車,打包帶走。
將軍府我不敢動,京郊的莊子可隨便我霍霍。
大紅燈籠高高掛,紅綢布穿梁繞柱。
我身著早就準備好的嫁衣,喜滋滋坐在床邊看著洗刷幹淨,被換好新郎喜服的公子哥。
紅燭將堂內照的透亮,更顯他眉目如畫,俊朗非凡。
錢老頭沒騙我,山羊胡算是保住了。
不一會兒,公子劍眉微蹙,人是醒了。
他瞅瞅我一身鳳冠霞帔,又瞅瞅自己身上的一團紅,半晌才開口,“敢問姑娘,這是何意?”
“我救你性命,你就應該以身相許,娶了我。”我回答得理直氣壯。
“姑娘根本不知在下姓名,如此草率......”公子有些遲疑。
“那你叫什麼?”我問。
“在下......”公子猶豫一下答,“在下何璟。”
“哦。”我點下頭,“那就不草率了。”
何璟看著我,鳳眸朗目很是好看,隻是為何裏麵多了些無奈,“姑娘就不怕自己所托非人?”
我皺眉,“非人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妖怪變得?”
何璟哽了一下,“我是說,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好?”
“不可能。”我搖頭,這點我十分自信,“當今聖上都不敢對我不好。”
我這句說完,他沒說話,反而又細細把我打量一遍,然後目光落在我的佩劍上。
“這可是斬閻羅?”他指著劍問。
我點頭,笑得很燦爛,“你既然認識我的劍,一定知道我這個人,知道我將軍府有錢有權。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我拍胸脯保證,“你跟著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一生榮華富貴!”
這語氣,怎麼跟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的台詞那麼像?
我清清嗓子補充句,“本姑娘一個吐沫一個釘,說到做到!”
這回,他沉默了。
我雙眼瞪著他,心裏跟小鹿似的砰砰直跳。他要是不同意怎麼辦?江湖仇殺的名單就是錦衣衛都不好得到。難道我要把殺手窩端了,然後對著名單一個一個找去?
突然,何璟開口說道,“我餓了。”
哎呀!我一拍自己腦袋。就想著和人成親,自家相公被追殺,風餐露宿那麼多天,也不想著給人補補。
我立刻命人準備,不一會兒,桌子上擺得滿滿當當。
我相公真是好看。哪怕筷子動個不停,但是腰杆挺直,儀態優雅,能把京城一眾的貴公子都比下去。
我胳膊支著腦袋坐在旁邊看他,終於等到他用手帕小心拭嘴,問,“怎麼樣?你想清楚沒有?”
“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吃了姑娘的飯,看來隻能以身相許,娶了姑娘。”
我咧嘴笑了,一巴掌拍他後背,“叫什麼姑娘!叫娘子!”
吃飯睡覺。
我睡裏,何璟睡在外。我習慣性雙臂摟住佩劍,而何璟身子貼著床邊,差一點就能掉下去。
我一把把人拉住,“躲那麼遠幹什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何璟眼睛瞄著我的劍,勉強往裏蹭了蹭,似乎是見我沒什麼反應,過了片刻才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