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正值熱暑，日頭毒人。

小梓放棄重油的燜炒，她自池子裏取出活潑亂跳的鱸魚，熟練的剔除魚鱗，挖出內臟，加入薑片與料汁醃製後放入蒸籠，待魚熟後，淋上熱油。她動作很快，在做清蒸鱸魚之時，辣子雞丁已經出鍋。

香味在廚房蔓延，眾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芳兒在廊前走來走去，張良倒餿水時與她撞了個正著。

“你在這裏做什麼！”張良警惕的盯著芳兒。

芳兒自然是想搗亂，可當著張良的麵，芳兒怎麼可能說道真話，她嗬嗬笑著，剛要尋個借口開口，倏然，一隻貓兒張牙舞爪的朝張良撲去，張良措手不及，手中的餿水脫手，穩穩的砸上芳兒的裙擺。

惡心難聞的餿味在芳兒的裙擺蔓延，芳兒捂住鼻子，險些嘔出來，她跺腳尖叫：“張良！”

“哎喲！芳兒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張良捏著鼻子道歉，“不過這裏是灶房重地，人來人往的，很容易撞到，芳兒姑娘還是先離開吧。”

芳兒氣出淚來，狠狠嗔了張良一眼，提著餿味彌漫的裙擺倉皇離去。

張良在她身後笑得痛快，朝著背影淬了一口：“活該！”

另一頭。

鐘尚書攜著妻女來訪，老太太與張氏在府門前相迎。顧奕之下朝後被劉宰相叫去問話，回來時已是正午，他換好便衣前往正堂迎客。晌午一到，眾人坐上八仙桌，府中丫鬟們開始一道道上菜。

第一道菜肴便是清蒸鱸魚，鱸魚翹尾立在盤中，栩栩如生仿若正在躍龍門，熱油淋出的香味清香入鼻。鐘尚書吃了一口，沒有半點腥味，魚肉軟而嫩，舌尖輕輕一抿，魚肉化入味蕾。

“你們府上的廚子厲害啊！”鐘尚書誇讚，“這魚蒸得比禦廚還要好！”他在宮中參過盛宴，比起這道清蒸鱸魚，宮裏的味道遜色不少。

顧奕之嘗了一口，眸子閃過片刻的訝異，這不是錢叔的手藝。他忍不住再嘗了一口。

張氏的臉色就有些難堪了，是誰在掌廚她心頭有譜，一口氣悶在胸口，鱸魚未動半口。

第二道菜是辣子雞丁，蘭朝入夏悶熱，濕氣侵體正需要辣味驅趕。雞丁切得大小整齊，並未放在盤中，而是擱在編織好的竹籃裏，竹籃墊著荷葉，雞丁混著辣子盛在荷葉之上，紅綠相襯，令人看了就胃口大發。

第三道菜是粉蒸排骨，排骨搭成元寶山，看了就覺喜慶。第四道菜是白斬雞，第五道是醃牛肉......不多時，菜肴都上了桌。丫鬟們又給男人們上酒女人們上茶。一粒黃珠子躺在杯中，丫鬟們用酒茶倒入杯中，黃珠子散開，化作一朵菊花。

“這倒有趣！”鐘尚書是個文化人，這清雅的菊酒正合他的胃。在顧奕之考上狀元前，兩家人就經常走動，顧家是做生意起家的，鐘尚書雖與他們交好，卻總是低眼看他們，生意人滿手銅臭，怎配得上他的高雅。

“這頓飯，尚書大人可還喜歡？”老太太問。

鐘尚書起身，合拳行禮：“老太太用心了。”

老太太仰頭大笑，她果然沒有信錯，小梓給他們顧家漲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