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教養的賤婦!她是個什麼東西,竟讓月柔去求她!”
溫肅太妃慍怒,嚇得屋內眾人都不敢言語。
江月柔眼中含淚,可憐兮兮的垂眸哽咽:“太妃不必為月柔動怒,顏姑娘她心高氣傲,又精通醫術,月柔親自去求藥也是應當的。”
“月柔!我怎會讓你去求她!”溫肅太妃長歎口氣,眼中厲色不減,“那個賤人不是想要錢嗎,把錢給她就是!”
可太妃送去的錢,卻被顏夕歌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絲毫不給麵子。
沒辦法,江月柔為了自己的臉能恢複,隻能忍氣吞聲,親自來到偏房。
恬靜的小院內,顏夕歌坐在石桌旁,正用手中糕點逗 弄著懷裏的小灰灰。
江月柔一襲素衣,帶著丫鬟走進。
丫鬟嫌惡的看了眼不大的院子,小聲開口:“姑娘,這王妃日子過得也太清貧了些,偏房的環境比別院可差遠了!還是小姐更得王爺和太妃的寵愛。”
江月柔沒說話,眼裏泛起恨意。
薄荷聽見門口的動靜,急忙小聲提醒顏夕歌:“小姐,江小姐來了,我們是不是該......”
可顏夕歌卻像沒聽到似的,連眼睛都沒抬一下,隻顧抱著小灰灰揉。
半晌才淡淡開口。
“月柔小姐就算戴著麵紗,也貌美依舊。”
江月柔臉色一僵,低頭咬緊牙關淺淺行禮。
“顏姑娘,月柔給您帶了些禮物和銀兩,還望顏姑娘能不計前嫌,將治療的藥賣給月柔。”
顏夕歌唇邊勾起抹狡黠,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江月柔一眼。
隻見她靈動的眸子閃爍,隱隱泛起幾分無辜:“江小姐不是看不上我的藥嗎?”
“月柔之前無知,所以特來向顏姑娘求藥。”江月柔死死攪著絲帕,幾乎從嗓子眼裏擠出這幾個字。
她乃國公千金,又受太妃從小看重,幾乎是集萬千榮寵於身,還是頭一次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
“五十兩一顆,概不還價。”
顏夕歌懶得同她對峙,伸出小手比了個五,然後邊靜靜等著那邊的反應。
“五十兩!”江月柔驚得叫出聲。
就連身旁的薄荷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五十兩一顆,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別?一個療程下來,都能在京城置辦套宅子了。
“顏姑娘,你這價格......”
江月柔還想說什麼,卻被顏夕歌打斷:“江月柔,我說了概不還價。李大夫那兩顆算我送你的,你若不要,我就將藥搗碎了喂我的小狗,讓它也美美容。”
“嗷嗚——”
懷裏的小灰灰好像聽懂了顏夕歌話似的,愉悅地仰天嚎叫了一聲,嚇得江月柔連連後退了幾步。
見沒有可商量的餘地,隻得憤憤離開。
薄荷看著江月柔的背影,滿臉擔憂:“小姐,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
顏夕歌無所謂的用指尖輕敲石桌:“行醫治病不計回報的那是仙姑,而我,隻是為了賺錢。”
薄荷撅撅小嘴兒:“我們家小姐就是仙姑!比仙姑還美!”
事實證明,江月柔果然沒讓人失望,第二日便湊了一千兩銀子送來,顏夕歌也如約送去丹藥。
她將這一千兩銀子放進空間,再看著滿牆陳列整齊的藥材,和白花花的銀兩,莫名有了種成就感。
有了這些,就算有一天離開王府,也不怕流離失所。
就在這時,空間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和薄荷的詢問聲。
“小姐,您睡醒了嗎,太妃娘娘叫您趕快過去一趟!說是有貴客想見您。”
正堂內,溫肅太妃手中撚著念珠,眼裏難掩愁容。
她身旁主位上坐著位雍容華貴的女子,身著錦緞琳琅,雖然上了些年紀,但麵容秀麗姣好。
看得出年輕時的出塵絕豔。
顏夕歌緩緩走進,抬眼看向女人陌生的臉龐,腦海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這位女子乃是當朝大長公主君綾緹,先帝最疼愛的胞妹。據說先帝當年特地在京城修建長公主府邸,就是為了能讓這位妹妹長伴左右。
而這位大長公主同溫肅太妃,也是多年的閨中密友。
“蠢笨東西,見到大長公主還不下跪行禮!”溫肅太妃的怒斥,將顏夕歌從原主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顏夕歌微微一愣,出奇乖巧的行禮:“參見太妃,大長公主。”
綾緹大長公主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輕歎口氣:“容姐姐,真是苦了你和擎兒,我聽說這顏宰相的另一位女兒,可是生的貌若天仙,而且知書達理,正在府裏準備進宮伴聖駕呢。”
溫肅太妃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手中佛珠被捏的吱嘎作響,半天才生硬的擠出句:“讓大長公主見笑了。”
“行了,都是一家人。”綾緹驕驁的笑笑,她雖與溫肅太妃小不了幾歲,眉眼間卻帶著少女般的靈動,視線始終落在顏夕歌身上。
她喚了聲身後的婢女,婢女馬上呈來個錦盒,送到顏夕歌麵前。
隻見錦盒中靜靜躺著條雕工精致的瓔珞,金絲鑲嵌翡翠瑪瑙,華貴耀眼到令人歎為觀止。
“這條瓔珞本是先帝特地命人為我生辰打造,如今就當做是大婚的禮物送給王妃了,你可喜歡?”
“謝、謝大長公主。”顏夕歌有些受寵若驚。
自己嫁來王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為她準備禮物。
“這麼好的東西,你給她做甚?粗鄙的丫頭,連嫁妝都隻是一對鐲子,根本沒把我們攝政王府放在眼裏。”溫肅太妃冷哼。
“還有這種事情?”綾緹眼裏也閃過不悅,聲音頓時冷了幾分。
顏夕歌抬眸,絲毫不畏懼的看向綾緹長公主,語氣不卑不屈。
“相府側房柳氏曾向臣妾承諾會將嫁妝送來王府,可承諾之期已到,柳氏未曾露麵,臣妾也不解其中緣由。”
正堂的氣氛逐漸焦灼凝重,大長公主看了眼溫肅太妃,緩緩揚聲道。
“王妃嫁進王府裏也有幾日了,理該歸寧省親,容姐姐,你說呢?”
還未等溫肅太妃回話,又繼續說道。
“我幾日後要舉辦賞花宴,王妃正巧可以回府相邀你庶妹,就當我這個做姑姑的替皇上把把關。”
“臣妾謹遵大長公主令旨,明日便歸寧省親。”
顏夕歌斂眸,眼下掠過幾分思索。
見這綾緹大長公主的行事做派,雖然表麵桀驁自恃,但應是通情達理之人。
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讓自己回府省親,拿回被奪嫁妝。
溫肅太妃雖不願,但也不能折了綾緹大長公主的麵子,隻能鬆口。
“也罷,你外祖父鎮南王還是帶罪之身,歸寧不宜鋪張,明日讓便自己回去吧。”
翌日,攝政王妃歸寧省親。
王妃該有的尊榮和禮製儀仗,全被溫肅太妃用一句“帶罪之身”免去。
簡直寒酸至極。
顏夕歌倒也不在意這些虛禮,正準備帶著薄荷出府,抬眼望見馬車旁多了個身影。
竹影持劍立於馬車旁,宛如一尊麵無表情的石頭雕像。
“竹影?”顏夕歌好奇,“你怎麼來了?”
竹影恭敬行禮,言道:“王妃,王爺聽說您今日歸寧,特讓屬下護送。”
“君天擎醒了?”顏夕歌疑惑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