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站起身。
[林默!]
[來了。]
林默端著水杯出來,臟兮兮的,杯口還掛著不知道是什麼的醬色痕跡,但我已無暇顧及。
[你看我的包,你外甥也太頑皮了。]
聽我說這句話,林花不幹了,一把把兒子拉過去。
[你喊什麼喊啊,嚇著我家孩子怎麼辦?再說了,你一個大人和小孩子計較什麼?他又不懂事,有必要嗎?]
我隱忍著怒火,聲音都變得喑啞。
[小孩子是不懂事,可大人也得教啊,難道他以後......]
我的話未說完就被林花打斷了。
[是是是,你是大學生,大道理一套又一套,我是講不過你,再說了,剪了又怎麼樣?拿去修一修不就好了。]
我被氣得太陽穴一跳一跳:[這是稀有皮,很難修複的。]
林花冷笑:[什麼稀有不稀有的,我看你是想訛人,難怪林默說你家境不好,一股小家子氣的,多少錢啊?我賠你。]
我恨恨咬牙,從一進門後林默家人的冷眼相待讓我的情緒被累積到極點。
[不算配貨,三十五萬,你們要賠,現在就賠吧。]
聽到這個數字,林默和他的家人都驚呆了。
林母最先反應過來,眼睛一鼓一鼓的,拳頭捏得很緊,表情很是嚇人。
[你這是敲詐!我們家可受不了你這種女人,攪家精!誰娶了誰倒黴八輩子。]
我從小到大沒聽過這樣的評價,一時間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由得看向林默。
林默的眉頭緊緊皺著,用前所未見的冷漠眼神望著我。
[趙芸,我外甥又不是故意的,你幹嘛這麼斤斤計較,再說了,你的情況我還不知道嗎?哪有錢買這麼貴的包,別鬧了,實在不行我讓我媽給你縫一下,又不是不能用。]
我對林默失望至極,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說這種話,我今天也算看清你了,林默,我們結束了。]
林花啐了口:[那剛好,我們小廟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什麼東西,沒見過這樣上門的。]
我實在是氣不過,怒極之下掏出手機。
[到底是誰的問題,不然我現在就報警,看警察怎麼說。]
見我要報警,兩個女人眼珠咕嚕嚕地轉,林默的外甥也像被嚇到了,躲在媽媽身後用仇恨的眼神盯著我。
林默猛地搶過手機,狠狠擰著我的胳膊。
[趙芸,你鬧夠了沒有!]
我的胳膊被拗得生疼,眼前這個男人是我從沒見過的陌生。
通紅的眼睛仿佛要沁出血,我絲毫不懷疑,我再堅持下去他肯定會動手。
林母和林花得意洋洋地站在旁邊,用鄙夷的眼神斜視著我,更是躍躍欲試恨不得前來幫忙。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林默,我們都冷靜一點,你先放手。]
林默咬牙切齒:[趙芸,我以前和你說過,我媽和我姐從小到大為了我吃了不少苦,我外甥也可憐,我把你帶來我家,你為什麼就不能和她們好好相處呢?]
我嗤之以鼻,你媽和你姐再辛苦,和我也沒有半點關係,要孝順自己去孝順,非要道德綁架別人算怎麼回事?
難道你所謂的孝順就是娶一個老婆回家,給你媽你姐當牛做馬?
那還真是孝順。
心中這麼想,我麵上卻越發平靜。
[這麼多年感情了,我說報警也隻是嚇唬一下,難道我還能真的做什麼嗎?]
大概是想到我平常的表現,林默這才慢慢鬆手,臉上浮現惺惺作態的歉意。
[小芸,我剛才太激動了,隻是茂茂還是個孩子,你和他計較也不適合,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再別說什麼報警一類的糊塗話了。]
是個孩子,所以就能剪壞別人的包絲毫不用付出絲毫代價。
有這樣的家長,難怪能做出這種事。
我心中冷笑,但現在林默的母親和姐姐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林默也一眨不眨地望著我的臉,我最終還是點頭。
[好,那下次再來拜訪。]
我提著被剪出豁口的手包離開,林母冷笑。
[我家可不歡迎你這種女人,趕快帶著你的東西滾吧。]
林默的外甥更是得意洋洋地笑,朝著我吐口水。
我深吸一口氣,豁然轉身提起桌上帶來的那些禮品,而後離開了林默家。
就算是丟了喂狗,我也不會留給她們。
背後傳來林花罵罵咧咧的聲音。
[真是小家子氣的玩意兒,什麼東西。]
從他家出來後,林默陰沉著臉想說什麼,我已快步攔了輛出租車。
一上車,我便給學法律的好閨蜜打電話,閨蜜接了電話後先是調侃一句。
[怎麼樣?見完婆婆了?我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能給你當伴娘了?]
我深吸一口氣,[我和林默完了!我還要讓他家裏賠錢。]
閨蜜嚇了一跳,急忙詢問緣由,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閨蜜從頭聽到尾,一直等我說完才評價。
[真沒想到林默是這種玩意兒,芸兒,他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家裏的情況?不然怎麼敢這麼對你?更不可能以為你的包是假的啊。]
我沉默片刻,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沒告訴過他。]
閨蜜嘖嘖感慨:[你和他是大學同學,那時候你一直勤工儉學,也難怪他覺得你家裏窮了,不過這也是好事,不然還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呢。]
我問閨蜜:[我能不能起訴他家,把剪壞我皮包的錢還給我?]
閨蜜想了想:[你想清楚了?你和林默五年的感情,可別自己又後悔。]
[不可能,從他今天想對我動手的那一刻,我們就結束了。]
雖然我下定了決心,但閨蜜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好辦。
[你如果當場報警還好,可現在已經錯過了保留證據的最佳時間,後麵你很難證明這個包是被他外甥剪壞的,萬一人家死不認賬怎麼辦?你也別想什麼驗指紋的事兒了,人家大可以說孩子摸了兩把,除非你當場拍照或者叫警察來,不然這個事就算鬧到法庭上,也難以取證。]
我隻能沉默以對,閨蜜安慰我。
[當然了,你當時不報警是對的,誰知道這種無賴能做出什麼事呢?從長遠來想,咱們就當及時止損,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隻是偏偏咽不下這口氣。
我恨的不是包,這個包雖然貴,但對比較起父母每個月往我銀行卡裏打的數字,又算不了什麼了。
我恨的是我這五年的時光都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