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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小姐，督公讓您過去。”有人前來通報。

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這生死關頭一抓，抓住的救命稻草竟是坊間傳聞中心狠手辣，卻又權勢滔天的九千歲——崔瑾。

我跟著丫鬟來到前廳，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裙裾不敢胡亂張望，生怕哪裏行差踏錯惹得崔瑾不快，丟了這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

“都下去。”

崔瑾一聲令下，無人敢多作逗留。

“溫嬈，天香館的頭牌花魁，怎的落得如此狼狽。”崔瑾坐在上位，聲音比尋常男子細上一些，這也讓話中嘲諷意味更加明顯。

我深吸一口氣，屈膝跪下，對著崔瑾一拜：“小女子想要報仇，望督公相助！”

我這一舉多少是有些賭的成分在裏麵的，我隱約察覺我對崔瑾是有用的，如果是這樣......

“溫嬈。”

崔瑾叫了我一聲，他淩厲逼人的氣勢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低著頭，不敢瞧他，剛剛這一拜，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勇氣。

“咱家沒興趣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但你要知道，這世上想要做成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崔瑾的目光猶如利刃。

我跪在地上，想到陳靖讓殺手帶給我的那些話，想到小桃慘死的模樣，恨意陡生。

我抬頭，迎上崔瑾的目光：“隻要督公助我報仇，我願為督公驅使，萬死不辭！”

崔瑾半晌沒有說話，目光一直黏在我的身上，仿佛毒蛇吐著信子。

我喉間幹澀發緊，不敢亂動，實際上後背早已浮了一層冷汗。

片刻後，崔瑾收回目光，甚至輕笑了一下：“咱家需要一把刀，一把能替我殺人的好刀。”

4.

長這麼大連隻雞都沒有殺過的我，居然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這人的條件。

對於我如此痛快地應下，崔瑾什麼也沒說，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入夜，崔瑾把我帶到了一處高樓上。

漆黑的夜，京城最繁華的街頭，火光衝天，染紅了半邊夜幕。

火光最旺處我認得，甚至可以說是無比熟悉。

慘叫、哭喊聲不絕於耳。

負責京城治安的守衛卻遲遲未來救援。

烈烈夜風吹來，夾雜著焦灼的氣息，吹動著高樓上我和崔瑾的衣袍。

我就這麼木然地看著火光中漸漸停止掙紮的身影，一顆心一點點冰冷下去。

崔瑾側目看向我，對於我的麻木不仁，他應該很是滿意。

因為我看見他笑了。

這一笑端的是蘭枝玉樹，讓人一瞬間忘了他的冷酷殺伐。

他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九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手裏握著至高無上的權柄。

我們這樣的人物，在他眼中不過螻蟻草芥。

此時，一心想要得到皇帝賞識的陳靖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我這把刀將來會斷了他的青雲路。

京城最有名的風月場，一夜之間付之一炬。

這世上，再無花魁溫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