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次,我在圖書館偶遇了李朗。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尾隨李朗來的。
恰恰相反,是他來“招惹”我的。
我和菲兒好好地在圖書館裏學習,身邊突然來了個人,還把我掛在椅子上的包碰掉了。
他彎腰幫我撿起,對上他的目光,我才發現是李朗!
「不好意思。」他抱歉的笑笑。
因為和他湊得有些近,我臉有些紅:「沒關係。」
「我來晚了,沒什麼座位了,以後你可以幫我占座嗎?」李朗問。
我的腦袋動的比轉得快,沒有考慮,立刻就點頭了。
我沒有說,其實我不經常來圖書館的,都是菲兒硬拉著我來。
我不太喜歡出門,寧願在宿舍裏學習。
但如果是和李朗一起的話,出門好像也沒那麼難了。
事情,要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有一名因為高考失利的女孩想要輕生,而我的爸爸正好撞見,他苦苦相勸都沒有用。
最終女孩跳了,但萬幸的是被我爸爸死死地抓住,最終人雖然救下了,可是卻導致我爸爸手部韌帶斷裂。
雖然後來爸爸的手逐漸恢複,不影響正常的生活。
但為了防止手術時發生意外,原本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的他卻不得不離開了手術台。
後來那個女孩複讀了一年,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一家人特意來我們家表示感謝。
可是我當時內心其實一點兒也不開心。
或許我真的自私吧,我心裏總是會忍不住去想:為什麼她自己選擇輕生,卻要別人付出代價。
她喜笑顏顏的去上大學了,去奔赴自己的理想了,可是我爸爸卻不得不放下他拿了幾十年的手術刀。
憑什麼?
雖然我知道,即便早知如此代價,爸爸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救人。
雖然我也知道,見義勇為不該圖回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雖然我更知道,爸爸從來沒有怪過那個女孩,甚至還真心的為那個女孩後來能夠重新開始感到開心。
但我每每在校園裏看到同學們笑的那麼開心,卻總是開心不起來。
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一心隻想學習。
雖然我知道,爸爸一定不希望我為了他的事情難過,因為他的事情不交朋友。
但我總是跨不出這一步。
直到遇見李朗,他在台上那麼自信的侃侃而談,那麼意氣風發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或許我也應該多和別人說說話,微笑著麵對生活。
相對於一直替爸爸感到惋惜,不如多陪他說說話,做一些能讓他開心的事情。
往事已矣,應當珍惜當下。
最初認識李朗的時候,雖不可否認那一瞬間的心動。
但作為一個自以為理性的數學係學子,我會想出裝學渣這一招,又是有私心的。
從小到大,我好像從來都是別人口中的學霸。
所以我不理解高考失利對一個人的打擊,更不理解為什麼一個要跳樓的人傷害完了別人,自己卻像一個沒事人似的重新開始。
為此,我害怕參加高考。
當然,我也害怕父母為我擔憂,我從來沒有和他們說過我的困擾,隻能不斷地參加各個學科的全國中學生學科奧林匹克競賽,爭取保送名額。
或許有的時候,我也是羨慕的。
我心底也希望有一個熱烈明朗的人,像當年我的爸爸幫助那個女孩一樣,幫助我走出心底的陰霾。
而恰好,遇見李朗那天,那一瞬間的心動讓我產生了抓住光的錯覺。
後來我發現,他比想象中更溫暖。
他就是一個帶著光的人,並不是我的錯覺。
雖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是我在主動,但他從來不會拒絕我。
我說六點半晨跑,他就六點半準時下樓,從未有一天遲到,雖然也沒有哪天早到。
我說想去圖書館,他就和我一起去圖書館。
我說想吃糖醋排骨,他就陪我一起吃糖醋排骨。
或許,就像菲兒說的,愛真的可以治愈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