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月橋竟會中毒。
我被關在陰暗濕冷的牢房,四周一股子黴味兒。
怎麼會這樣呢?
這宮裏,有誰會想要害我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趁著被嬤嬤審訊的功夫問了出來。
“你一個卑賤的藥人,別人害你作甚!分明是你記恨公主已久,想要毒害於她!”
夾指板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隻上了一回就疼暈過去,再醒來時,兩隻手已經腫成了蘿卜狀。
當夜我便起了高熱。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看到了娘親的臉。
“娘,我騙了你,這宮裏比的不是誰的血更管用,欺負我的人可多了......”
這幾月我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怕太子要來吃我的肉、飲我的血,又怕他突然掛了要我陪葬。
還要約束克己,拒絕他隨時丟過來的、不安好心的美食誘惑。
我可太委屈了。
——據阿喜事後回憶,我那天哭得比對著獅子頭咽口水還響。
“娘,你怎麼這麼硬啊?”
我抱著她,埋頭在她身上嗅了一口,“還這麼虛。”
娘親身子一僵,旋即溫柔地拉起我。
“玉竹,跟我回去。”
回?
回靈藥穀嗎?
我一個軲轆爬起來,像從前那般攥著她的袖口。
身後似乎有人來拉我,被她輕輕拂開。
“玉竹,宮裏的飯好吃嗎?”
“好聞。”
“嗯?”
“我沒吃,我得保持藥性純淨。”
娘親默了一瞬,“玉竹不必這麼辛苦,太子他未必會用你。”
“娘親這話,是擔心太子骨骼驚奇,會掠過救治直接狗帶?”
我跳起來去捂她的嘴。
“這話可說不得!他雖然腎虛,但我也不能因此放棄他呀!”
咦?
娘親和我身量相仿,我為什麼要跳起來?
總覺得分開這幾月,娘親像是長高了不少。
“玉竹。”
娘親輕聲訓斥,反手扣住我的腕子,力氣出奇地大。
拉扯間碰到了我的蘿卜指,我嘶吼著彈開。
娘親遂又柔和下來。
“別亂動,先讓大夫看看你的手。”
微涼的藥膏緩解了十指的刺痛,我攥著她的袖口,終於在熟悉的藥香中沉沉睡去。
壓根就忘了,娘親從不喚我“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