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的不錯，你果然是一個聰慧的人，但你身份卑微卻仍有為大梁正名的心思，我也不會怪罪與你。不過，假使真的有一天金梁開戰，而由頭是因為你，那時朕把你交出去，還希望你要有為生民立命的覺悟。”

宋雲緩步走出桌案，將手放在葉舟肩上拍了拍，頗有一副重用臣子的意味，說出的話也不像之前那樣平和，儼然一番語重心長的樣子。

“假使小人真的有一天可以為大梁而死，定不會推辭。”說完葉舟也像古往今來的忠貞臣子一樣重重地叩了一首。

“好！今日朕事務有些繁忙，那便不多說些什麼了。說，你想要些什麼賞賜？”

宋雲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葉舟心底卻是落下一塊大石頭。

本來想著要不要效仿荊軻一樣現在就對宋雲發難，好替自己的部下和太子妃報仇，但仔細想來，那他也必然難逃一死，這樣還怎麼殺蕭繼雲？

他就是要好好地活著，然後親眼看著那些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手裏，小時候自己的老爹，也就是被蕭繼雲兵諫逼下退位的那一位，說過一句話，人生在世比的就是看誰能活。

“小人昨日剛淨身，身體仍有些難受，希望可以在屋中有一個澡盆，另外還有一百兩銀子。”葉舟趁機說道。

雖然沒有被真的淨身，但自己現在的身份仍然是太監，這要是被旁人發現了，被杖打一百棍，趕出宮都是最輕的懲罰，搞不好要殺頭的。

“你這一開口可就是要了朕十萬大軍啊。”宋雲打趣道。

葉舟聽到這句話愣了愣，隨即想明白了。

“在宮中沒什麼花費，但出門在外，身上還得是有些黃白之物的。”葉舟憨憨笑道。

“好，回頭會有人送到你屋中，現在你就繼續待在清和身邊吧，那妮子好像還挺喜歡你的。沒事就回去吧。”

宋雲又是頭也不抬地說道，下了逐客令。

“小人告辭。”

葉舟俯身作揖倒退著走出房門，順帶著把門關上。

稍過了片刻，梁帝宋雲聽不到葉舟的聲響，轉過身對著暗處問道：“此子，可當重用？”

又過了一會兒，暗處中閃起兩處渾濁的金光，聲音蒼老。

“上年紀了，瞧不真切，過些時日再說......”

......

葉舟離開禦書房之後，身上卸下了重重的擔子，剛才那好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戲份堪稱影帝級別。

但他現在也得考慮考慮自己在梁國的處境，到底能不能借助梁國來完成複仇大業。

梁國到底是一個火坑還是一個金銀窟呢？

“小葉子！”

一個清爽的女聲從他背後傳來，葉舟一愣，難不成是清和小公主耐不住性子跑這邊來找自己了？

哥這魅力這麼大嗎？等到了下一刻，葉舟就確信了，他這魅力確實不小。

一雙鳳履點著珠翠寶石出現在眼簾中，一股特殊的香氣飄蕩在空中，讓人隻感覺心曠神怡。

一身鳳袍端莊大氣，來人並不是宋清和，而是她的一個姐姐，宋清淼。

同是公主，但宋清淼給人的感覺就很成熟大氣一點，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小人給公主殿下請安，敢問長公主有何事？”葉舟沉穩回答道。

一句長公主算是說到了宋清淼心坎上了，本來準備難為葉舟的神色也稍緩和了些，但嘴上還是不太留情麵。

“今日早朝上，你回答那北蠻子的問題回答得不錯，正好本公主也有些個問題需要你這個比大學士還厲害的人解答一下，跟我走吧。”

說完就轉身準備離去，絲毫不給葉舟拒絕的機會，托托一副傲嬌的樣子，這一點倒是和宋清和有的一拚。

“可小人今日還要去陪清和小公主，恐怕不能隨長公主的願了。”葉舟很客氣地說道。

宋清淼不說話，打了個響指，身邊兩個身披甲胄的護衛就一人一邊把葉舟架了起來，整個一搶人的架勢。

宋清和是所有皇帝子女之中最小的那個，也是最得宋雲寵愛的那一位，但這宋清淼可就厲害了，進學於青麓學宮，在學宮裏也是出了名的才女，拋去長公主的身份不談，她的才華也不是學宮其它弟子可以相提並論的。

所以要是她去與完顏閔辯論，倒也能取勝，隻是皇宮上下都知道清淼與清和這兩位公主不和，對她們之間的矛盾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倒是苦了吳貴妃這麼些年來的左右逢源，而現在葉舟作為大冤種，現在也加入了進來。

對於金國強娶宋清和這件事，宋清淼當然是樂見其成，假如沒有成功，那她也不算太過失落。

隻是這件事不但沒有成功，反而還讓葉舟這個小太監代表宋清和為了梁國揚了名。

那她自然就有些不服氣了。

雖然她自己說不在意她和宋清和誰更得皇帝寵愛，但誰都看得出來，自從她學成歸來總有意無意和宋清和爭一些東西。

“我就說女人總是麻煩。”葉舟一片無語。

水雲宮。

“放心，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隻要你能回答出我三問，你留在皇宮裏不成問題，但要是沒回答出，單憑你來曆不明一項，把你趕出去也不成問題。”宋清淼挑釁般說道。

果然地位在這一刻顯得尤為重要，要不是寄人籬下，憑借葉舟太子儲君的身份，足以讓這梁國長公主換一種姿態對他說話。

而不是像這樣拿一條女子常備的絲巾把他的雙手雙腳捆住，喪家之犬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好了，那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