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宛央一驚，心頭傳來一陣不妙的感覺。

立刻朝門口走去，伸手推了推門。

門隻被推開一條門縫，接著便被什麼東西擋了回來，一條鎖鏈並一把鐵鎖掛在門外把手之上，竟是從外麵將他們三個人鎖在了屋裏。

特麼的剛才家庭暴力現在還搞起非法拘禁了！

古代這些村姑還真是無法無天！

辛氏見門被鎖了，原本就慘白的麵上更加是半分人色也沒有了。她木然地將落在地上的野菜收起來，用牆角水缸裏的清水洗幹淨，擱在先前放水的碗裏，然後默默坐在床邊像一尊木頭一樣。

蘇宛央心頭竄起一陣怒火：“開門！快把門打開！再不開門我報官了！”

小石頭膽怯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別喊了，沒用的。這事兒衙門不管，還是省點力氣。咱們怕是要餓上幾天了。”

蘇宛央的眼中一凜，這蘇家人是打算把他們娘仨關在這裏不給飯吃麼？

“小石頭你別怕，我一定會想到辦法出去的。”蘇宛央看著小小男孩強忍著驚慌裝作鎮定的樣子，心頭忽然一痛。不由地柔聲安慰道。

小石頭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辛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從桌子上拿過來一個針線簍子，坐在床邊開始繡花：“對，我多做繡活。繡好了她們就會放咱們出去了。”

“娘！”蘇宛央奪下辛氏手裏的繡花繃子，“咱們有手有腳的，為何在蘇家受這等欺負，不如分家出去。不，幹脆直接和離吧。”

啪。

蘇宛央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打蒙了，不敢相信地看著依舊抬著手渾身顫抖的辛氏。

“娘......”蘇宛央喃喃開口，想不通一向對自己極好的辛氏怎麼會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辛氏的眼睛裏噙著晶瑩的淚花，嘴唇顫抖對蘇宛央說道：“你怎麼，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我......”

辛氏不讓蘇宛央解釋，哀哀戚戚地道：“你爹若是回來，你爹若是回來卻發現我們背棄了他，他該有多傷心！”

蘇宛央差點被辛氏的不爭氣給氣笑了，當下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冷笑道：“八年了，就是他此刻回來，那也是他對不起我們！他一走倒是輕鬆，這八年來我們過得是什麼日子他可曾有想過麼！”

仿佛是那個忍氣吞聲了八年，最終橫死的蘇二丫借著此刻蘇宛央的嘴不管不顧地咆哮了出來。

說完，蘇宛央自己也愣住了，她哪來的這麼大的怨氣？

明明才在這具身體上呆了幾十分鐘來著。

辛氏也被她這句話喊得愣了，一隻手伸在半空中仿佛要再給她一記耳光，最終卻還是沒有下得了手，隻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下來。

辛氏原本就長得嬌小單薄，在蘇家這些年非人的生活更是熬空了她一身精血。此刻仿佛隻剩下一具骨架子在破舊的衣服裏輕輕抽、動。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紀，竟然已經有種油盡燈枯之感。

蘇宛央看得有些心疼，不由輕輕叫了一聲：“娘......”

小石頭也跟著站在一旁叫了一聲娘。

辛氏再也承受不住，將一雙兒女抱入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沒有人給三人送飯，三人便挨著餓進入了夢鄉。

誰知當夜辛氏竟然發起燒來。

蘇宛央先發現的不對勁。房中沒有多餘的被褥，三人便都睡在一床被子裏，本就有些認床的蘇宛央自然是睡不好，淺睡之間，忽然覺得身邊的人滾燙滾燙，頓時一個激靈就醒了。

伸手去探辛氏的額頭，果真燒得滾燙。

“娘。”蘇宛央連忙推了推閉著眼睛的辛氏，卻見她已經燒得昏迷，怎麼也推不醒，當下也有些慌了神。

方才辛氏不讓她看傷，現下人昏迷著，蘇宛央便自作主張扯開的辛氏的褻、褲，隻見傷口猙獰，已經滲出了白色的濃水。

糟了！發炎了！

蘇宛央心頭一驚，在缺醫少藥沒有抗生素的古代，傷口發炎感染可是要命的事情！當下也不顧得許多，趿著鞋子跑到門邊，瘋狂地拍起門來：“開門！開門！我娘不行了！快讓我去找大夫！”

“大半夜的叫什麼叫！”正屋傳來一陣的咆哮，“明天仔細你的皮！”然後便沒了動靜，顯然是不會有人來給她開門了。

小石頭早已被這動靜驚醒，見娘雙目緊閉躺在床上一下子就慌了神：“娘，你怎麼了娘！”

蘇宛央在房中環視一圈，忽然按住小石頭的肩頭，一臉正色問道：“小石頭，這屋子牆上可有老鼠洞？”

農家屋子多半是土坯的，蘇家這間屋也不例外。老鼠愛打洞，像這種時間很長的土坯房子牆角多半會有幾個老鼠洞。蘇宛央小的時候在農村裏待過，所以知道。

小石頭果然點點頭：“有的，前些日子娘還去找過奶奶想找人補起來，奶奶沒有應。”

幸虧沒有應，蘇宛央心中鬆了一口氣，連忙對小石頭說道：“在哪，你快帶我去。”

小石頭立刻下了床，躥到衣櫃後頭，指著牆腳出一個小洞：“就是這裏了。”

蘇宛央一瞧，那洞不過小孩拳頭大小，正是老鼠出入用的，無法過人。不過這就夠了，隻要有缺口，她就有信心弄出一條路來。

“小石頭，去找些燈油和火石來。”蘇宛央環視一眼四周，又回頭對著弟弟說道。同時自己跑到床邊，將自己那床破被子一下扯開，揪出幾團棉絮。

還好，這些天沒有下雨，被子裏頭的棉絮還算幹燥。

蘇宛央抱著棉絮回到老鼠洞邊，小石頭正好拿著油燈和火石回來了。

蘇宛央將棉絮澆上燈油塞在老鼠洞裏，然後根據原主記憶用打火石點火。也不知道是因為過於緊張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沒有經驗，蘇宛央的雙手顫抖著，試了好幾次才終於將棉絮點燃。

浸了燈油的棉花呼啦一下燃起烈火，蘇宛央急忙將耐燒的碎布也扔了進去，火勢愈加熊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