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有人在低呼她的名字。時遠時近,似有似無。岑丹妮的腦袋嗡嗡作響,睜開沉重的眼皮,正對視上眼神慌張卻強裝鎮定的一張臉。
這不是渣男,怎麼會出現在眼前?
曾經多麼迷戀這張臉,一個眼神就會讓她無法自拔,一個笑容就會讓她繳械投降。甚至連聽到他低聲呢喃的每一個字符,都會沉醉其中,覺得魅力無限。
鬼迷心竅到不辨是非,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輕信了他對自己的每一個承諾。
滿心歡喜的勾畫結婚之後的美好藍圖,成就他們溫馨的小家。
即便是他在說出讓她把孩子打掉,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時候,依舊想賭氣生下孩子。
以為有了孩子,倆人的愛情會繼續,婚姻會美滿。
嗬~這個禽獸不如的渣男,一開始就沒有想對她負責。
什麼婚姻、什麼未來,不過都是他油嘴滑舌的哄騙。
她這一輩子生不如死的淒慘生活,源頭就是這個渣男。
當初愛的有多卑微,多深入骨髓,現在就有多怨恨。想把他扒皮抽血,想把他推到萬丈深淵,想讓他碎屍萬段。
指甲扣進掌心裏,眼神清明,夾雜著滔天的恨意。若不是分手的時候,他的推搡,她也不至於連孩子都沒保住,還喪失了做母親的資格。
再也按捺不住胸腔裏的憤恨,端起桌子上冒著熱氣的咖啡,起身,直接潑在他的臉上。
濺射的咖啡滴落在她的手指上,拿著桌子上的紙巾,使勁兒的擦拭。
跟這個渣男有關的一切,她都覺得作嘔。
瞥見渣男吃了死蒼蠅一樣的表情,隱忍要發作卻又怕人看見的偽君子模樣,再沒有一點餘光的施舍。
拎起包,三步並作兩步離開咖啡廳。
終於出了這口惡氣了,心裏頭真是痛快。
抬頭望向天空,刺目的陽光,順著指縫落在臉上,解決了這樁心事,連呼吸的空氣都帶著甜甜的味道。
暖洋洋的?岑丹妮翻看著手心手背,又忙著擼起袖子,沒有化療的針眼,沒有皮包骨頭,臉也沒有跟骷髏似的,頭發也還在。
再摸摸胸前,沒有結塊,沒有疼痛。摸摸肚子,她的孩子還在。
捏著手指頭,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眼淚汪汪的,疼,實實在在的疼。
慌亂的翻找包的裏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是2006年3月10號。
竟然是她剛知道懷孕的時候,竟然是她還沒有遭遇那一切痛苦的時候。
顫抖著嘴,喃喃自語,所以,之前經曆的痛苦是一場夢,而現在的她夢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可控的時候?還是,她重生到了這個時刻?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她此時都感激上天,感激給了她修正錯誤的機會。
喜極而泣,環顧四周,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環境,再世為人的快樂充斥著每一個細胞。沒有化療的痛苦,沒有渣男的哄騙,不用隻感動於別人的母愛,更不用忍受周圍人的白眼。
旁邊路過的人奇怪的看著這個,臉上掛著淚痕,卻滿是笑容的女人。
岑丹妮越走越快,眼淚隨風消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老天對自己不薄,這次,她要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