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強一直驚歎於自家婆娘的流淚功夫，那眼淚跟自來水管似的，說來就來，可大可小，天關自如。

女人的淚，

一滴就醉！

可沒辦法，自己就吃這套。

哪怕這女人犯了天大的錯，隻要一哭，王強就沒轍。

“老婆，我知道你著啥急，不就是對麵搶了咱的生意！”王強拿出一條長毛巾，媳婦流淚，拿手絹根本不好使，得用毛巾。

“知道咋滴，知道你還能搶回來呀？”

“當然搶回來！”王強脖子一橫，“敢到老子碗裏搶食，瞧給她能的！”

“咋搶？”張美霞的眼淚戛然而止，自來水管關了！

王強從店鋪裏拿出幾張傳單，是枋榮按揭的宣傳單。

“你拿它幹啥？看見它我就鬧心！”

“老婆，這點子咱是想不出來，可是，咱還不會學啊？”王強蹲下來，耐心地解釋說，“她能搞按揭，咱就不能？按揭又不是她的專利，憑啥她能按咱就不能按，要按大家一起按！”

張美霞的眼睛閃過一抹亮色：對啊，要按大家一起按，自家電器的更低，那按揭搞起來，不是更便宜。

這幾年，靠什麼發家的？

抄啊！

什麼流行咱抄什麼！

這麼一急，怎麼把老本行給忘了？

“印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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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雲英看著顧客逐漸回流，心裏暗中竊喜：這個時代的脈，姐一號一個準！

方君行回海州處理事情了，聽說是枋榮要買地皮。

歐雲英忙到深夜才回去，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

某人不在身邊，還真有點不習慣。

第二天，起得晚了些，十點鐘時，才起身趕往門店。

剛到轉角，便看到好幾撥發傳單的人，她撿了張路人丟棄的傳單。

不看不知道，

一看肺炸掉！

又抄我！

順安店也開始搞按揭！

不止順安，其它的門店也都搞起來。

在這種城鄉結合部，談商業規則、談職業道德，無疑是對牛彈琴。

古人雲：夏蟲不可語冰！

無需浪費口舌！

既然你們要抄襲，要山寨。

好！

姑娘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抄不起！

學我這麼久，也該繳學費了！

下午，枋榮商行便貼出大大的海報：

本店實行“三包”服務：

1、產品自售出之日起15日內，發生性能故障，消費者可以選擇退貨、換貨或修理。

2、產品自售出之日起90日內，發生性能故障，消費者可以選擇換貨或修理。

3、產品自售出之日起180日內，發生性能故障，消費者可以選擇修理。

注：以上服務本店均免費提供。

海報一出，歐雲英便坐在店內，靜觀其變。

這次，沒等到第二天，天剛黑時，各家門店前已經貼出了海報，連備注都一樣！

歐雲英在心裏暗歎：腦子是個好東西，但不是人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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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按揭的福，順安店的生意最近也紅火不少。

王強早早起來，把店門打開，張美霞臉上的粉還沒塗勻，披頭散發地便跑出來，“強子，三包的海報你多去印幾張，咱這店的生意比枋榮來前還好。”

王強看著媳婦滿頭的發卷，不忍直視：好好地頭發，幹嘛搞得跟金毛獅王一樣？好在最近的收入不錯，女人的心情不錯，自己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順道買隻雞！高興！”

“得嘞！”王強樂嗬地應道，媳婦做飯的手藝那是一絕，蘑菇燉小雞，配上二兩小酒，美啊！

但來的第一個顧客讓兩口子徹底沒了吃雞的心情，因為他是抱著電視機來的。

“老板娘，這能貓電視俺回去才看了十天，咋不顯像了呢？”老農在電視屁|股上摸了幾下，“看上不到一個時辰，屁|股熱得燙手。”

“你有沒有摔過、砸過？”張美霞問道。

“沒有、肯定沒有！這電視買回去俺看得跟個寶貝似的，孩子都沒讓碰過一次。”

老農手指著三包的海報，“恁店裏不是三包？俺這電視買回去不超過十五天，能退吧！”

“俺識字！”老農補充說。

張美霞無聲地剜了眼老農的後背：看著挺憨實，實際精著哩！

這廂還沒處理完，又來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一看就是知識分子，不好應付！

“誰是老板？”眼鏡男站在店中間吼道。

“我是！我是！”張美霞急忙迎上去。

“前天，有個女人來你店裏要求換貨，被你罵回去了！老板娘，有印象嗎？”

好像、似乎是有這麼回事，有個挺苗條的女人說家裏冰箱開機噪音太大，晚上影響休息，要求換貨。

問題是，哪個電器沒有一點聲響？

這也算故障？

矯情！

被張美霞給罵回去了！

“老板娘，你挺能說啊！我媳婦回去哭了兩天！”眼鏡男找了張椅子坐下，準備打持久戰，“按說電器有點響動也正常，可你家這冰箱，整得跟直升機似的，誰在家裏天天開飛機啊？”

“還有，你這滿屋子的山寨貨，也就糊弄糊弄沒有見識的人？”

一聽山寨兩字，張美霞臉都綠了，趕緊掏出“春雷”煙遞了過去。

眼鏡男伸出胳膊一擋，“別來這套，知道我在哪上班嗎？”

張美霞頭搖得像波浪鼓。

“工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