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夫人微微一笑攜了女郎中的手,親親熱熱地進了寺中。雲淨寺住持聞聲迎了上來,禮貌問過兩人,“二位施主別來無恙。”
“勞住持記掛。一切都好。我今日同我表妹來上香。”定遠侯夫人溫和地客套著。
“那便讓貧尼的徒兒引二位前去。”住持行了一禮,側身一讓。由住持的徒弟帶著定遠侯夫人及女郎中去上香。
“阿彌陀佛。”看著漸漸遠去的一行人,住持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莊嚴地向心中的佛祖行了佛禮。
上完香,定遠侯夫人借口在寺裏隨意走走,“今日勞煩師傅,我們就在這寺裏走走,師傅可自去。”
住持的徒弟早看出了定遠侯夫人的意圖,也明白師父的意思,於是順坡下驢,“並不勞煩,夫人所添香火,是無量的功德。施主請自便。”
“多謝師傅。”夫人還以一禮。
悄悄等候在側的碧珠見那小尼姑已轉身離開,方才小心翼翼地帶著定遠侯夫人和女郎中前去顏鳶的廂房。
顏鳶早早立在廊前等候,待看見遠遠走來的母親,眼眶早已紅了。
母女二人借著說體己話的由頭遣開眾人,留下女郎中在房內。
女郎中按序搭脈。隻感覺指下有滾珠來回急切遊移,心中暗歎一聲。
顏鳶看著郎中把脈,一顆心早已是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已。待郎中放開手,定遠侯夫人急切道,“怎樣?可是有什麼問題。”
“回夫人,令千金是喜脈。”
顏鳶就像是被人迎麵潑了盆冷水。曾經期盼的孩子遲遲不來,現今在最不該出現的時候悄然而至,就像是上天給她開的玩笑。
定遠侯夫人攥緊了顏鳶冰冷的手,雖是心中同樣情緒萬千,但她維持著一個做母親的堅強,“沒事,孩子。娘在這,娘在這。一切都有娘來解決。”
“這身孕多久了?”定遠侯夫人低聲問道。
“大概不足兩月。”郎中謹慎回答。
一個多月之前,那時她和蕭澈確實夜夜同寢而眠。
“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定遠侯夫人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不論你打算怎樣做,娘都支持你。你要永遠記著,我和你父親,還有定遠候府是你的後盾。”
顏鳶撫了撫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這裏正在孕育著她和蕭澈的孩子。這個孩子如果能長大,他會牙牙學語喊她娘親,會搖搖晃晃地學著走路,會慢慢從一個小嬰孩被她養大成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出生和成長都會給她的生活帶來許多難處。可是她舍不得。
“我會留著他。他身上流著我的血,這是我的孩子。”顏鳶表情堅決。
這個決定做的比她想象中還要快。其實顏鳶從知道孩子可能存在的一刻起,從來就沒想過不要孩子。
“娘聽你的。”定遠侯夫人擦了擦淌出的淚,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女兒。
顏鳶感受著母親的懷抱,想著肚內的孩子,小臉一片濡濕。
雖然這個孩子在她的意料之外,雖然她很震驚也很忐忑,但是卻沒有半分不喜這個孩子的到來。
她並不恨蕭澈,相反的,她是因為愛才離開他的。她的驕傲使她無法接受感情上一絲一毫的不貞,過去越是舉案齊眉,現在對她的傷害便越大,她寧願真實地活,也不願接受別人假造出來的幸福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