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南念微睜開眼時,就看到季寒堯正在低頭發消息,很嚴肅,似乎是在處理案子的事。
她揉了揉微痛的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注意到她醒來,季寒堯收了手機,想要扶起她,南念微很自然的躲開了他的觸碰:“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季寒堯皺眉,聲音嚴肅:“你要是清楚,就不該來警局上班!”
“你這病,是瞞著上麵的人了吧。”
南念微也不驚訝,她被他強行帶到醫院,就已經做好了被他發現的準備。
她翻身下床:“與你無關。”
季寒堯扣住了她的手,嗓音沉冷:“南念微,你不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你必須在醫院接受治療。”
“你是想把自己的身體累垮嗎?”
南念微掙開了他的手,撩起眼皮,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你既然知道我得了病,就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得了病吧?”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這裏每天都在痛,你可能不懂,我到最後都沒有叫他一聲爸爸,我到最後都在怪他為什麼我每個生日他都不在。”
她眼前有些模糊,看人都重影:“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南念微直接離開了病房,她抬手抹了把臉,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了。
真差勁啊,竟然在他麵前哭了。
季寒堯深吸口氣,繃著唇走出病房,看到南念微正在慢吞吞的往外走,走過去直接把人橫抱起身:“天色太晚,我送你回去。”
南念微身體一僵,眼底浮現出一絲慍怒:“這麼多人看著,你放我下去!”
可她的力氣哪裏敵得過季寒堯,最終還是被他抱上了車,強製送回了家。
南念微也沒請他進去坐坐,麵無表情的道了句謝,轉身就走。
打開燈,從床頭櫃中取出了藥,吃了之後,直接就睡下了。
翌日。
季寒堯去審問了林鴻遠,昨日鄒騰和許子辰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問出來。
他隻是往那一坐,整個審訊室就都顯得逼仄起來。
他指尖輕扣著桌麵,狀作漫不經心的問:“知道殺人要怎麼判刑嗎?所有證據都指向你,你的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林鴻遠臉色微微一變。
“在她墜落的窗台上,有你的腳印,而且,在你家裏,也發現了那雙鞋,鞋底的紋路是一樣的。”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林鴻遠雙手糾結在一起,不斷的摳弄著,表情更是慌張。
季寒堯指尖頓下,站起身往外走,揚聲吩咐:“鄒騰,聯係拘留所的人,把他帶走吧。”
“等一下——”林鴻遠聲音發顫:“我,我說,我沒有殺她,她死的時候,我在地下賭場裏。”
季寒堯微微眯眼:“哪個賭場!”
林鴻遠張了張嘴,害怕的道:“西,西郊雲千網吧下麵的賭場。”
季寒堯冷笑,直接帶著一對人馬趕了過去。
鄒騰坐在車上,有些崇拜的看著季寒堯:“季隊,你這招是真的高明啊。”
其實他們昨天查到監控後,已經排除了林鴻遠的嫌疑,隻是他身上明顯還有其他事,季寒堯就沒放他走。
先讓他在警局待了一夜,好好的磨了磨他,這稍微一嚇,什麼話都招出來了。
季寒堯閉著眼睛假寐,耳邊都是鄒騰聒噪的聲音,他有些不耐煩的睜開眼,盯著他。
鄒騰眼觀鼻,鼻觀心,急忙禁聲。
許子辰無奈搖頭。
他還真是喜歡雷區蹦迪啊。
季寒堯很快就找到了雲千網吧,從外麵看過去,裝修的格外樸素,就是雲千網吧四個字,都有些破舊了。
很不起眼。
季寒堯沒進去,他在外麵負責布控和監視。
賭場雖說不算大,可鄒騰一行人衝進去的時候,竟然有十幾個人在參與賭博。
地下室裏煙霧繚繞,竟還有穿著兔女郎衣服的女人在發牌。
鄒騰嗤了一聲:“玩的還挺開。”
“全部都蹲下,警察,不許動!”
都是小老百姓,哪裏見過這種陣仗,急忙雙手抱頭蹲在了桌子下。
警察抓了個猝不及防,所以一條漏網之魚都沒有。
南念微早上起晚了,等她到警局時,剛好是季寒堯抓捕完這些人回來的時候。
警局裏一下子湧入了十幾個人。
南念微好奇的看著顧雲:“這是出了什麼事?”
“季隊從林鴻遠嘴中套出來的話,他們聚眾賭博,這不季隊直接過去就給一鍋端了。”
顧雲崇拜的看著人群中高挑的人影。
南念微下意識的看過去,咬了咬唇:“能從林鴻遠口中套出地下賭場,把人抓獲,那是不是證明......林鴻遠不是殺害張秀萍的凶手。”
顧雲一愣:“他可能就是因為賭輸了,欠了錢,所以為了錢殺害了張秀萍呢?”
南念微卻不這麼認為,她緩緩開口:“張秀萍就像是他的提款機,他怎麼會殺了自己的提款機。”
“季寒堯肯定是用殺人犯這個罪名給林鴻遠施壓了,所以他不得不招,畢竟,賭博和殺人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罪名,他知道該如何選擇。”
顧雲恍然大悟:“這裏麵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啊。”
“是你們季隊太腹黑。”
她昨天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的。
似乎是注意到南念微的目光,季寒堯朝這邊看了過來。
南念微偏開視線,轉身離開了。
季寒堯要追過來,卻被許子辰叫住了:“季隊,我和你一起審吧。”
“好。”
這十五個人中,倒是有三個和林鴻遠有關係。
男人惡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果然就是這個崽種暴露了賭場的位置,他還欠我兩萬塊錢沒還呢。”
季寒堯雙眸寒意浸人:“他昨天在賭場嗎?”
“在,他昨天還想借我錢,被我拒絕了,切,那林鴻遠無業遊民一個,拋棄了老婆和孩子也要賭,實打實的賭鬼。”
“之前她老婆還來過賭場找他要錢,說是要給兒子交學費,在賭場裏一通鬧。”
“我可煩死他們夫妻二人了。”
許子辰附到季寒堯耳畔,輕聲道:“季隊,林鴻遠還有人證,看樣子殺害張秀萍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