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南念微被耳邊的聲音驚了一下,從思緒中回神,蹙眉看著他,淡聲道:“隻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已經被一鍋端的黑色產業鏈,如今竟然又有了死灰複燃之象。
季寒堯帶著南念微專門去了醫院,找到了當年給單小軒做出生證明的醫生。
這麼多年過去了,醫生對餘璐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張淼無奈的看著季寒堯,說道:“她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胎死腹中,我當時的診斷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懷孕了,隻是沒想到,十個月後,她又大著肚子來了。”
季寒堯微微攏眉,低聲問:“單小軒確實是從餘璐的肚子裏出來的?”
“對。”
南念微略微有些猶豫:“你和餘璐之間,沒有......”
張淼搖頭:“沒有警官想的那些,我們醫院可不是私立醫院,收受賄賂是要被革職的。”
南念微點頭,道:“餘璐的病例可以給我們看看嗎?”
張淼去了病例室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有些泛黃的病曆本。
一共是兩份。
包括餘璐做過的所有檢查。
季寒堯拍了照,作為證據帶走了。
出了醫院後,南念微神情冷冰冰的:“看樣子,單小軒雖然是從餘璐肚子裏出來的,但因為是借卵,所以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身邊,肯定有個人參與賣卵!”
季寒堯看了眼鄒騰發過來的消息,低聲道:“餘璐身邊的人,都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可疑。”
他緊蹙著眉,顯然對這個調查結果很不滿意。
難不成餘璐的卵子還能是憑空出來的不成?
季寒堯還讓人查過餘璐懷單小軒期間的銀行賬戶,根本沒有大額支出。
案子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胡同裏。
回到警局,南念微一頭栽進了調查裏,下午開會時,季寒堯直接說道:“單小軒的案子結案了,任何人不準在查。”
南念微臉色猛地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為什麼!”
季寒堯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半個多小時後,會議結束,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會議室,南念微直接攔住了他。
“季寒堯,你是什麼意思?”
“你明明知道後麵牽扯的案子有多大,為什麼不讓調查!”
季寒堯低頭,神情冷肅的看著她:“我是隊長,我做事,需要跟你報備?”
話落,他錯過她就要離開。
南念微攥緊了手,冷戾道:“季寒堯,你是不是怕了!怕像當年一樣。”
兩個最是熟悉的人,都知道怎麼往戳心最疼。
季寒堯腳步未停:“隨你怎麼說,但我是隊長,你若是擅自去查,隻能把你調離了。”
南念微氣的身體都是一顫。
鄒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咽了口唾沫,對南念微道:“南法醫啊,這件事牽連過多,其實不該我們管的......”
南念微隻是冷笑一聲,卻是嘲諷的看向了季寒堯:“不過就是貪生怕死而已。”
她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又重重閉上。
鄒騰小心翼翼的看著季寒堯,偌大的會議室竟顯得有些逼仄。
“季隊,你比別太在意,她是剛來的,就,就是熱血一點。”
季寒堯隻是扯了扯唇,熱血一點?
辦案子靠熱血就能辦成嗎?
鄒騰還是有些疑惑的問:“季隊,你怎麼不和南法醫好好解釋一下,她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肯定會理解的。”
季寒堯搖頭:“在某些事情上,她並不會理解。”
鄒騰不解的撓了撓頭,眼睛裏劃過一道精光:“季隊,你和南法醫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八卦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季寒堯涼嗖嗖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鄒騰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季寒堯離開會議室,路過法醫室時,發現裏麵隻有助理顧雲在,問:“你們南法醫呢?”
顧雲正在整理解剖的器具,猝不及防的一聲,倒是把她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是季寒堯,才鬆了口氣,說道:“南法醫氣呼呼的出去了,她臉色不好看,我就沒敢問她去哪了。”
“謝謝。”
顧雲被他突如其來的客氣搞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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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公墓,南念微孤寂的站在墓碑前,肩膀輕輕顫抖。
素雅的小臉冷冰冰的,她一字一頓的開口:“爸爸,我一定會好好調查清楚的,不會讓你付出生命才拔掉的毒瘤生長起來!”
她猶記得幾年,南乘風在臥底,好幾年都不回家,她曾無意間在商場上看到過一次,卻都被他直接無視。
她當時回到家,抱著母親哭,責怪爸爸,也不理解。
後來做了法醫,成為警察的一員,漸漸的了解到當年的事情經過,她雖然理解,卻還是無法原諒南乘風。
在她最需要他陪伴的那幾年,他不在她身邊。
念及此,南念微就紅了眼眶,聲音哽咽:“爸爸,我不任性了,你回來好不好......”
“原來是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裏哭。”南念微身體一僵,回頭時,看到季寒堯抱著白色雛菊走上前。
她眸光瞬間一冷:“你過來做什麼!”
季寒堯把花放在了墓碑前,淡淡的開口:“來看看我師父。”
南念微抹去了眼角的淚,扯唇冷笑:“你有什麼臉過來。”
季寒堯目光近乎縹緲的落在南乘風的照片上,印象裏,這個男人不管做什麼事都衝在他前麵。
帶他破案,教他實踐,往事還曆曆在目。
好一會,季寒堯才收回目光,瞥向了南念微,冷聲道:“如果師父在世,發現自己的女兒如此辦案,怕永遠不會讓你進入一線。”
這是在質疑她的專業?
南念微麵上帶著一絲慍怒:“難不成要讓真正的惡人逍遙法外?季寒堯,你辦案是不是永遠這麼畏首畏尾?”
季寒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南念微心尖一顫,兩人談戀愛時,隻要一吵架,他就會用這樣的盯著她。
她咬了咬唇,氣憤的轉身:“以後你不準來看我父親。”
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直接往山下走,走了一段路,鬼使神差的回過頭,隻見男人低著頭,背脊似有些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