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錦手下不停,一會兒就挖了一大筐,但她知道這些可遠遠不夠。
草藥炮製曬幹後會嚴重縮水,一筐出不了多少,她家要靠這個換錢,自然越多越好。
“能換錢!娘,多摘點。咱家現在十文錢都拿不出來,這些蛇膽草藥到了樂安,就是錢。”
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還是拖家帶口的英雄漢。
現在連做夢,邢錦都琢磨著怎麼賺錢。
“那書上寫的方法也不知管用不管用?”
劉紅梅說的是穿來前看得有關藥草炮製方法的書籍。
邢錦想了想,“不敢肯定,但總要試試。”
母女倆身旁多心的人,早將兩人與眾不同的舉動看在眼裏。
宋家大媳婦蹲在邢錦身邊挺久的,就沒見她挖一根野菜。
有時候眼見野菜在她腳下,這丫頭竟還繞著走。
起初宋家大媳以為邢錦小不認得野菜,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可跟了沒多久,她漸漸發現,邢錦對野菜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挖了一兜子野菜後,不再跟著邢錦而是鑽入草叢,湊到自家人身邊。
“娘,咋樣?”
“這外邊的野菜能摳的都被摳光了,就剩些沒人要的。”
“我也沒挖到多少。”宋家二媳敲著腰,艱難挺直身子。
“我還行,跟著邢錦那丫頭,挖了一小兜。”
宋大娘瞅了大兒媳布袋裏稀拉的野菜,“你跟著她還能挖到東西?”
宋家大兒媳順道便將邢錦母女不挖野菜光挖野草的事順道說給宋家女人聽了。
宋大娘也是個心眼多的,她一想自家女人因為昨天的事不敢再進山,挖不著好野菜,若挖野草是個門道,他們也不是不行。
於是在宋家女人的討論下,最終達成一致,挖野草!
不到一會兒,邢錦就發現,樹林外圍的蒲公英車前子以肉眼所見的速度急速消失。
更令她驚訝的是,采集者不光盯著這兩位藥材,隻要是地麵上長得,不管是什麼都會被連根拔起。
邢錦無奈感歎,野草這是得罪誰了,竟被株連九族!
等邢錦和劉紅梅各自摘了兩筐藥材回去時,裴元已架著邢大山從山上下來。
劉紅梅一見邢大山那樣瞬間心情跌入穀底。
“這是怎麼了,被蛇咬了!”
邢大山本來爬山累的有點腿軟,正好裴元願意讓自己靠著,想著不借力白不借的想法,這才搭著裴元下來。
可聽媳婦這麼說,他一杆站起來,叉腰質問起來,“你能不能想我點好。”
劉紅梅被唬的一愣,隨後也不顧周圍有沒有人看見,衝著邢大山就是一套組合拳。
邢大山被打的連連後退,一個勁求饒。
邢錦看著越打越遠的兩人,準備憑意誌力將劉紅梅裝滿藥草的筐扛回去,卻沒想到伸手瞬間,竹筐被人從身後提起。
“我拿。”
裴元言辭簡潔。
裴元比邢錦大了幾歲,雖從小饑寒交迫,但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此刻的他已明顯比邢錦高出不少。
兩人並肩而立,邢錦需要仰望對方。
“我......能行。”心底裏邢錦還是不想隨便和裴元扯上太多關係。
“能行?”裴元說這話的空蕩竟真的將其中一個竹筐卸下,掛在邢錦胳膊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瞬間打破邢錦的平衡,她身子一下歪了過去,要不是裴元從後麵揪住她的衣領,邢錦此刻應該已經倒扣在竹筐裏與草藥為伍。
“額.....還是你拎吧。”
邢錦認慫。
裴元倒是再沒說什麼,提起竹筐跟在邢錦身後。
熱鬧的林間,兩人相顧無言,溫暖陽光灑下,將兩人影子拖得狹長,遠看像是相互依偎著的夥伴。
裴元看著倒影,倒很享受這片刻安寧,卻沒想到下一秒便被旁人打斷,他眼底兀自染上不小怒意。
帳篷前,劉紅梅正掐腰和幾個女人撕扯。
“你哪隻眼睛看見這東西是你家的了!”
“明明就是我從家裏帶來得!”劉紅梅說到家這個字,下意識拖長尾音。
“我還說這是我婆婆留給我的呢!”
眼見的兩人爭論不休,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娘,怎麼了?”
邢錦撥開人群走到老媽跟前。
“宋家老三媳婦搶咱們的米!”
搶物資!
逃難時人會失去底線,易子而食尚有可能發生,搶糧和它相比已經算是小場麵。
“把米還我。”劉紅梅奮力撕扯著手中壇子。
這壇子還是邢錦穿越前在大市場一起購買三十個其中一個。
沒用上順便被劉紅梅拿來裝這裏的米,沒想到一家出個門,這半壇大米竟被不要臉的人給盯上了。
“劉紅梅槍糧食了!”
宋家三媳婦眼看搶不過劉紅梅,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懷裏抱著壇子開始撒潑。
宋家那幾個女人一看自家人吃虧,也加入撕扯行列中。
邢錦和劉紅梅瘦的瘦小的小被幾個五大三粗的女人一推,跟陀螺一樣轉來轉去。
“嘔。”邢錦更是直接被.幹吐。
邢大山眼見妻女被欺負,提了根木棍衝過去,卻直接被宋家四五個男人摁在地上。
眼見米壇就要被搶走之際,壇子上麵的蓋子滑脫,鐺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幾半。
本來還緊抱壇子不撒手的宋家三媳婦嗷的一嗓子,直接像個竄天猴一樣蹦出老遠。
壇子被她一把扔到天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裴元穩穩接住抱在懷裏。
壇子裏一條黑白花紋的毒蛇吐著信子慵懶的伸出半個身體。
“蛇啊!”
圍觀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
邢錦強忍惡心挪到裴元身邊,那條銀環蛇像是受到警示,見邢錦過來,驚覺的吐了兩下信子,乖乖縮回米壇內。
“這是你們抓的蛇?”
裴元點頭。
被疊羅漢的邢大山在地上罵罵咧咧,“他.媽的,不是要搶老子的東西嗎,給你們都給你!”
“看見帳篷旁邊那些壇子了嗎,都給你們,跟開盲盒一樣,說不定能開到什麼蛇出來!”
一聽這話,連站在邢錦家帳篷旁的人都迅速跳開幾丈遠。
生怕哪個壇子蓋得不緊,真爬出來一條蛇咬人。
邢錦看了看地上幾個瓷壇,又看了看裴元手裏沒蓋的壇子,頓時萌生一個想法,可還沒等她動手,裴元已抱著壇子朝宋家男人跟前走去。
“這是不是你們家的!”
“不是!”
“是!”
宋家三媳仍咬死不鬆口。
“是你們的,拿回去!”說著裴元伸手要將懷裏的壇子交給宋家人。
幾乎同時,壇子裏銀環蛇像是感知到危險一般,嗖的從爬出壇子,周身環繞在壇口,發出嘶嘶的攝人聲。
“不,不是我們家的!”宋大娘隻覺得那蛇眼看就要咬中自己,哭喊著不肯揪來三兒媳按在地上。
“你這爛心糟肺的賤人是要害死我們,絕了宋家的香火啊!”
宋大娘越罵越氣,伸手扯著三兒媳的頭發一邊拽一邊不停扇巴掌。
宋三媳婦被婆婆打的臉也腫了,鼻子也出血了,最終受不住疼,跪在地上求饒。
“壇子是我從邢家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