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警鈴大作,因為我知道寧遠最討厭別人提這件事。
他轉身離開,我匆忙起身,慌亂間我撞向了旁邊的桌角,顧不及腰間傳來的刺痛,快步追出去拉住他。
“阿遠,你聽我解釋,他們沒有那個意思。”
我想顧及他的自尊,但是我當時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措辭了。
“那他們什麼意思?還不都是你默許的!你連這些都要說給你同事他們?”他臉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惱怒。
“阿遠,我絕對沒有說過這些事,隻是我有一次彙款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我焦急地解釋道。
“可是,現在我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吃軟飯的!你是不是也這麼想的?”他滿臉失望地看著我,眼裏全是厭惡。
我還想再解釋。
他氣得揮開我的手,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就走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誤會,但是更多的是我內心的慌亂。
我無法想象我的生活裏沒了寧遠會怎樣?
那天晚上,我給他發了很多消息。
“阿遠,這次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當天晚上,他沒有回公寓。
第二天,我去他的實驗室找他。
可是換來隻是他同學的一句:“寧遠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他這邊有個實驗數據要重新算,走不開。”
第二天晚上,我還是沒有等到寧遠回來。
後來直到第三天我要起飛了,都還在不停地向他道歉。
“我走了,阿遠,下次飛國際航班可能要大半年後了,你要好好生活,注意身體別太累了,之前的事對不起!”
走的那天早上,我給他訂了一束他喜歡的白色鬱金香,放在客廳的花瓶裏。
希望他能喜歡,也希望他能原諒我的無心之失。
之後那一個月,隻要我一閑下來,哪怕人剛飛完航班,還在機組車上,我都會算著時差給他打電話,好話說了一大堆,就差立下‘軍令狀’,才將這件事徹底揭過。
那次之後,我和他的相處,偶爾也會變得格外小心。
因為寧遠那極其敏感的邊界感,我一直都刻意避開一些話題。
可是現在,坐在我們對麵的薑昕卻說,是她陪寧遠去挑的耳墜?
寧遠還道謝了?
我直覺這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
寧遠一個從來不關注時裝的人,怎麼會突然就選了一對這麼精致的香奈兒耳墜。
更巧的是對麵坐著的薑昕,今天穿了一身嬌俏的香奈兒小香風套裝。
他們還在繼續聊著。
我垂下眼,腦海裏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之前寧遠送我的生日禮物每次都特別直男,不是保溫杯就是羽絨服,或者直接就是超市購物卡。
現在突然就能想清楚之前那些奇怪的感覺是從那裏來的了。
他應該格外關注眼前這個富家千金,才會了解到香奈兒這些品牌。
我都不敢想,送我這對耳墜的時候,他想的什麼?
一頓飯吃得我索然無味。
直到飯局結束,寧遠和薑昕都還聊得火熱。
我起身去結賬,薑昕看著我的動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下頭:“遠哥,看我們!隻顧聊最近諾貝爾獎得主那件事,還沒和你女朋友好好聊一聊。”
我那會兒隻覺得不耐煩,連表麵的客氣都懶得裝,徑直地去前台結賬。
可寧遠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沒事兒,不用管她,她本來在外麵就不愛和人講話,更何況她也不懂這些。”
我腳步一頓,隻覺得寧遠和薑昕待在一起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
薑昕還在繼續說:“哦?是嗎?我看文曦姐姐這麼漂亮,還以為她很會社交呢。”
好一個茶言茶語!
我背對著薑昕,即使看不清她說這話的表情,也知道她本人絕不是看起來這麼大大咧咧。
結完賬,我和寧遠決定散步回學生公寓。
我挽著寧遠的胳膊,將冰冷的手塞入他的手心裏。
薑昕剛坐上uber,轉身向我們告別。
我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看到我和寧遠握著的手的時候眼神一暗。
寧遠被她這麼看著,好像也有了一點不自在。
當時我就知道,我那該死地第六感再一次準了。
他們兩人之間絕對有點什麼!
上一次這麼準,還是我把寧遠從他那個破敗的出租房裏救出來的時候。
大一的時候,我和他作為全校最矚目的兩個人,都因為缺錢,在大學城裏一家時薪最高的奶茶店相遇了。
那會兒,他還是風靡民航院校的校草,我也還是民航院校的小張柏芝。
最初我隻覺得寧遠這個人整天冷著個臉,看起來就不好相處。
直到店裏麵的老板卷錢跑路,工資欠了3個月沒發。
我快吃不上飯的時候,是他帶著滿臉傷找到我,手裏拿出一把皺皺的錢。
“這是你的工錢。”
從那以後,他去那家店兼職,我就去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