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所有人都清楚一點，為了討好新帝，柳家這幾天可謂是嘗遍了人情冷暖。

柳夫人便是不堪受辱，被刺激得一病不起。

這樣下去，恐怕不用等到行刑問斬的日子，柳家的人自己就得死了大半。

別人都能倒下，唯獨柳世祭不能倒。

因著被抓起來的時候，陳勳和柳家人在一起，這些日子他就和柳世祭關在同一間牢房裏。

雖說對將軍府沒什麼歸屬感，不過這些天看著這位大將軍的所作所為，反倒讓他有些佩服這個男人。

“大將軍，我已經派人準備接應，今天晚上子時，我便派人來帶你們出去！”

一個探監的男人壓著聲音和柳世祭說了一句。

旁人聽不見，可陳勳卻聽的清清楚楚。

從前攀附柳家的人，落井下石的不少，可一片忠心的也不少。

這人來了好幾次，估計就是柳世祭給柳家留下的後路了。

“今晚子時，你帶我幼女與發妻離開，讓她們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回來！”

“將軍！狗皇帝為政不仁，先帝死得蹊蹺，將軍不如隨我等一同殺出去，與狗皇帝做個了斷！”

那人有些激動，話才出口卻被柳世祭抽了一巴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話不必再說。”

“你隻要帶著我的妻女離開......”

“老爺！我不走！妾身嫁給你的時候就說過，生死與共，妾身不走！”

柳夫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靠在欄杆上握著柳世祭的手，語氣十分堅決。

柳飛飛啜泣著也要留下，卻被柳夫人在臉上抽了一下。

“你爹費盡心思，隻為了給柳家留一條血脈，不許你說這些胡話！”

陳勳在角落裏算著時間。

晚上恐怕要出大事，到時候他剛好可以趁亂離開。

“你是......陳勳是吧？你爹是陳大牛？”

陳勳正算計要怎麼離開，猝不及防被柳世祭點名。

“是。”

“我有件事想要托付你。”

柳世祭眼裏閃過一點歉意，畢竟他已經答應讓陳勳離開，陳勳現在完全是受到他的牽連。

“將軍請說。”

“我想請你今晚子時，帶著我的女兒離開，永遠別回來。”

“什麼？”

陳勳無法不震驚。

這可是唯一的逃生機會，柳世祭自己不走，他夫人不走，那麼多柳家的忠良不走，柳世祭把這個機會給他？

“你不用驚訝，我記得你父親，當年在戰場上給我擋過一箭，你是他的兒子，我願意相信你。”

“而且，你在府上少有露麵，柳家的仇人不認得你，你帶著飛飛更容易躲開他們。”

“我隻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照顧飛飛，莫要叫她......”

“將軍，你這是何意？”

陳勳打斷了柳世祭。

柳世祭皺皺眉。

“當然是讓你和飛飛一起離開，如今有離開的機會，我自然不能讓你們留下等死。”

陳勳心裏歎了口氣。

雖說柳世祭是為了給他女兒找個依靠，但是這份情他還是領了。

“將軍，縱然你身負皇恩，但那是先帝對你的知遇之恩，不是新帝。”

“難道將軍就這樣認命了？”

“你自己放棄不要緊，難道要柳家上下全都為了將軍的忠心去共赴黃泉？”

陳勳說一句，柳世祭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到了最後，柳世祭不知是惱火陳勳的話，還是被他說動了，垂在身側的手都握成了拳。

“那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

“可新帝登基名正言順，難不成我要主動坐實謀逆的罪名？”

陳勳笑著擺手。

“非也，將軍可知道青衣劍神？”

“如今大乾誰人不知青衣劍神，新年夜大敗王無敵，風頭無兩。”

“你說青衣劍神，難不成你認識他？”

這話說完，柳世祭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當日青衣劍神和王無敵對戰之時他也曾旁觀。

尋常人看不出門道，他卻清楚看到二人孰優孰劣。

一想到那夜立於皇城之上的青色身影，柳世祭心頭難以抑製地生出一點幻想。

若是他當日能與青衣劍神攀上一點交情。

憑青衣劍神的本事，別說把他救出去，就算是顛覆整個大乾皇朝，也不是難事！

不過，幻想隻能是幻想。

青衣劍神怎麼可能來救他。

“將軍，若你願意，我可以將你送上皇位。”

“新帝不仁，將軍你忠肝義膽，何必為了這樣的君主喪了自己的命？”

柳世祭隻是震驚了一瞬，便無奈地擺擺手。

“罷了，你不用哄我，隻要你能把飛飛安穩帶出去，我柳家上下......”

“將軍，我說你不會死，柳家也不會有事，你信是不信？”

陳勳笑容之中帶著濃烈的自信，說的明明是胡話，卻讓柳世祭忍不住去相信他。

“將軍，我隻問你一句，你可敢做這大乾的皇帝！”

陳勳低喝一聲，霎時間，整個牢房裏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陳勳，這個從前他們都不曾過多關注的人，竟然也有這樣強勢霸道的一麵！

“哈哈！有何不敢！”

柳世祭爽朗一笑，大手在陳勳的肩膀上拍著。

這幾天的鬱氣似乎都隨著大笑消散無形。

轟！

柳世祭的笑聲卡在了嗓子眼，目瞪口呆地看著陳勳隨手轟出來的大洞！

“你，你......”

柳世祭指著陳勳說不出話。

陳勳深吸一口氣，又是一拳轟出！

天牢的精鋼做出的牢獄好似豆腐做的一樣，被陳勳兩拳打得粉碎。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陳勳輕飄飄地收將手收回，走出牢房。

在一片寂靜中，陳勳稍稍挑眉。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走嗎？”

柳世祭隻是短暫地震驚並猶豫了一下之後，便一把抱起了柳夫人，跟在陳勳後麵走出了牢房。

陳勳見狀，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柳將軍，為人臣者忠心固然重要，卻不能因為愚忠而斷送了全家人的性命。”

“今日你將逃生的機會送給我，陳勳身無長物，唯有將這大乾江山贈給將軍以作回報。”

陳勳抬手之間，天牢之內數十個牢房齊齊破開，柳家所屬皆瞋目結舌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