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衛

薑疏隻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巨大的手握住，不斷的握，無法呼吸，幾乎快要炸開，卻忽然間看到薑堰和薑雅澤脖頸上的刀痕。

那痕跡。

薑疏的哭聲戛然而止，猛地抬頭直勾勾的看向陸瞰景，一字一句道：“我父兄沒有通敵叛國，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他們也不是被殺，而是自殺。”

這答案沒能讓薑疏心中好受些，也沒能讓陸瞰景流露出更多的情緒。

他用一種近乎漠然的態度：“本王自出事以來，一直隱藏在暗中調查這些事情，薑家軍中不乏忠義之士，與本王裏應外合，為避免更多痛苦，薑堰和薑雅澤便選擇了自殺。”

薑疏聽到這說辭唇角勾了勾，全是嘲諷：“帽兒山一戰，你意氣用事，將士死傷三萬，我父親更是血肉之軀為你當做盾牌，護你出來，自己身中數箭，雖逃過一死，卻再不能拿刀，而當年他是一刀成名。”

“我哥哥與你關係好，你陷入沼澤，是他不顧自身救你上來，現在你說他們因為避免痛苦而自殺，這不就是天大的玩笑嗎？肅王殿下，你指望著誰會相信？”

陸瞰景回來之時就聽說薑疏不顧他生死也要嫁給他，心中是有過觸動的，也覺得她如此愛他，定然會跟他站在一起，卻不想竟如此難纏。

方醉筠此刻也站了起來，同剛才的悲痛欲絕不一樣，現在的她雙眼通紅，卻帶著絕然。

“陸瞰景，家國大事，朝政大權我不懂，我隻從情字出發，你八歲就跟在我夫君身邊，出生入死，任誰都不能懷疑到你頭上，你患瘟疫，所有人都放棄了你，是疏兒不顧自身安危去救你，在你生死未卜的時候，也是疏兒不顧名聲，執意嫁你，如此深情，你在做這些齷齪事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

從嫁給薑堰的那一天開始，方醉筠就準備好了他犧牲，或者被除掉的準備，

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心中還是盛滿了憤怒，為征途將軍府上下，為那一顆顆赤膽忠心，也為薑疏那份全心投入卻還是不免被辜負的情誼。

“深情？”陸瞰景咀嚼著這句話，“自己父兄謀反還不認罪，明明知道本王辦不好這件事情會被聖上怪罪，卻還是如此抗衡，胡言亂語一通，這要都是深情的話，那這情誼是不是太不值錢了？”

方醉筠也好，府中其他人也好都因為憤怒而不甘的漲紅了臉，

唯有薑疏除卻剛才的痛哭有些失控，現在倒是鎮定極了，

隻是那冷血的話到底像是一根鞭子抽到了她的心上，疼的人渾身痙攣。

“是，我的情誼並不值錢，所以你便可栽贓陷害，意圖屠我滿門，但是。”

她本淡漠，此刻眸中風雲頓起，沒有任何猶豫，拽掉了鳳冠，脫掉了大紅嫁衣，揉做一團狠狠的丟在地上，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

“我征途將軍府曆經幾代人，戰死的人摞起來可以鋪滿甘城，流過的血更是可以蓄滿護城河，我們可以戰死，病死，但唯獨不能擔汙名而死，今日，隻要我們其中一人還能喘一口氣，流一滴血，你就帶不走我們當中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