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皓晨站在玄武門口已經有半個時辰,卻還是不見紀雲卿出來。
他一直看著裏麵,除了空蕩的宮城以外,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從宮裏跑出來一個小太監,正是之前在禦書房遇到的那個,他得了紀雲卿的錢,自然是記得她的相貌。
欒皓晨身邊的小廝將其攔下:“王爺有話問你。”
小太監斜眼看過來,馬上低下頭去,彎著腰小碎步跑過來:“參加四王爺。”
“今早給你錢的那個女子你可有看到?”欒皓晨直接問道。
“不曾。”小太監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欒皓晨一挑眉,小廝連忙上去給了小太監一腳,正好踢在他膝蓋的位置:“王爺問你話!想清楚再回答!”
“我真的沒有見到!也就是今早的時候,在禦書房前見了一麵,您當時也是在場的呀!”小太監壓低了身子,頭碰觸到地麵,“王爺饒命呀!我說的句句屬實。”
看著小太監的樣子,欒皓晨推著輪椅靠近,這小太監不停地往後退,直到感到身後有什麼硬東西擋住自己的路,他這才停下了動作。
欒皓晨已經到了小太監麵前,一手挑起來他的下巴,小太監的眼神閃躲,緊緊地抿著嘴。
“那女子是本王的王妃,若是你知情不報,王妃遭遇什麼,我就讓你同等嘗試一遍。”
欒皓晨一把將小太監的頭往旁邊一扔,他這個個人摔倒,又再立刻坐正起來,緊張的神情展露無遺。
“我現在這是在給你機會,若是你能夠好好說清楚,我饒你一條命,若是不然,我讓你現在就喪命!”欒皓晨說話間眼睛都不眨,定定地看著小太監,仿佛立刻就要將他碎屍萬段一般。
受到威脅的太監隻感覺自己背脊一涼,渾身都在冒著冷汗:“我說,我說。”
“我隻看到王妃去了皇後娘娘的寢宮,小的當值的地方就在那附近的花園,沒有看到王妃從裏麵出來。”
聽聞此話,欒皓晨趕緊派了人去皇後寢宮尋人。
可對方很快回來,並且複命說皇後宮裏的人稱王妃吃過午飯之後,早就已經離開了。
欒皓晨側眼看向小太監,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小的沒有說謊呀!絕對沒有!”
“你在這兒給我看好了他,等我回來。”說著,欒皓晨坐著輪椅帶著人往皇宮裏走。
小太監這下心都涼了半截。
都說這四王妃和皇後娘娘是親姐妹,還以為隻是姐妹之間敘舊,他才說出來。
如今看這王爺的反應,倒不是這麼簡單的事,這不管王妃救沒救出來,這皇後自己是得罪了!這命在哪兒都保不住呀!
他這麼一想,心死透了一般,閉上眼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欒皓晨進去之後,沒有直接去皇後的寢宮,而是轉道去了後宮前妃居住的地方。
來往的人看到欒皓晨,都行跪拜大禮。
他走到一個看起來簡陋的宮殿前,有個嬤嬤已經在外麵等候著了:“娘娘一直盼著您過來,剛才一聽外麵的丫鬟的聲音,老奴就馬上出來了。”
嬤嬤臉上都是笑意,迎著欒皓晨進去。
“娘娘,您看是誰來了?!”嬤嬤一邊走,一邊欣喜地往裏麵叫喊著。
前堂的門前,一個身著素靜的衣服正跪在前廳裏,低著頭嘴裏念念有詞,手中的佛珠不停地來回轉動。
聽到外麵的動靜,她欣慰一笑,望著麵前的雕塑點點頭,這才撐著旁邊的桌子站起來。
嬤嬤已經走進來,趕緊上前去攙扶:“娘娘,您慢著點。”
“昨天你大婚,我沒有身份可以出席,實在是遺憾,要是你母親看到你已經成婚,心裏定然也是為你高興的。”女人快步走過去,拉著欒皓晨的手,那眼淚不自覺得就掉了下來。
欒皓晨的表情終於變得柔和了許多,他安慰著女人:“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娘娘何苦這樣的傷心。”
“看著你成婚,就好似是我的自己孩子成婚一般,怎麼樣?新娘子可還滿意?”女人早就聽外麵的人議論這樁婚事,心中一直有疑問和擔憂,現在能夠親自見到欒皓晨,正好能夠問個清楚。
“目前來看,一切都好,娘娘不用操心。”欒皓晨最見不得就是女人哭,他伸手幫她拭淚,“今天來,不是專程來叨擾的,我有事情需要娘娘幫忙。”
“你盡管說。”女人也用手帕擦幹淚痕。
“我這新婦現在被皇後扣在了宮裏,如今我是外臣,沒有召見不得入內,也隻有您可以幫我了。”欒皓晨能夠在這個後宮裏進出的唯一一個地方也就是這葳蕤軒了。
娘娘一聽聞此事,柔和的臉龐沾染上了一絲慍色,說話的聲音也不禁放大了一些:“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欒皓晨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示意娘娘注意說話,用嘴型提醒隔牆有耳。
娘娘冷靜了一會兒,從自己的身邊叫了一個得力的嬤嬤:“現在你拿著我的首飾去皇後那兒打聽一下,這王妃到底是在寢宮裏發生了什麼,被關押在哪裏,動作快點。”
嬤嬤屈身離開。
紀雲卿覺得自己身上到處都燒得厲害,可是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皮也開始在打架,光是睜開眼睛都要花光她身上所有的力氣。
一共四五個男人都圍著自己,隱隱約約之間能夠聽到紀雲生命令的口吻:“把她給我抓住!”
可男人們在看到紀雲卿的臉時,都嫌惡地鬆開手推給別人:“這得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長了這麼一張臉!”
紀雲卿就在他們之間被推來推去的,意識逐漸模糊。
“叫你們是來做事的!還不快點給我抬進去!”
沉!空!
這是紀雲卿現在唯一的感覺,心中空空蕩蕩的,期望有什麼東西來填滿自己,雙腳的懸浮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掉在了陷阱裏一般,不斷地往下沉。
隻有男人的觸碰,才能夠澆滅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