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平想說的不是這個，周秋蘭讓他過來，其實有鄭重交代過，讓蘇九芽清楚她現在是方湛媳婦，得跟劉開全保持距離。

蘇平說不出口，叮囑幾句就走了。

蘇九芽往雜貨鋪去，方湛燒的火堆已經成碳灰，她沒烤火的習慣也不在意，掏出鑰匙要開門，就聽有聲音傳來：“開全回來呐，你都是城裏人了啊，天天不見影。”

“六嬸你別埋汰我啊，你見城裏哪個人穿的跟我這般破落。”

“那嬸也沒去過城裏，我頂多就集市去橋頭買幾件褲衩，能知道城裏什麼樣子。”

劉開全就笑笑，聲音安靜下來，估摸是往家裏去了。

蘇九芽回神來才發現門鎖沒開，開門進店裏卻在想著劉開全的事。

劉開全沒跟她告白過，也沒說她是他女朋友，就是對她特殊些，村裏又愛鬧，她也都默認自己是他女朋友，現在她又成了方湛的‘媳婦’他咋想。

蘇九芽坐下來心就亂，他不會再來找她了，他都已經問媳婦了，結婚也是這一年的事了。

劉開全是來了，回家洗個澡，換件新夾克，頭發都梳到腦後去，他五官清秀，單眼皮，戴上個眼睛就像以前的教書先生。

他進來說買煙，要了包兩塊錢的東寶。

蘇九芽也不說話，遞煙，收錢，又坐下來來看書。

門開著，有冷風吹進來，伴著煙味，還有劉開全頭上的發膠味道：“你當真嫁人了？”

他又說：“我一直沒在村裏，早上蘇紅霞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怎麼個回事。。”

沒敢看蘇九芽，隻是覺得今天煙難抽了，五官都皺起來：“是不是把錢還上就跟他離婚？”

“你不是也問親了，我的事跟你也沒幹係。”

蘇九芽語氣雖然生氣，但是心是熱乎的，她就盼著劉開全回來，盼著劉開全有主意，讓她不至於這樣難堪地待在方家。

“這都啥跟啥啊，我這些天一直在我姥家幫我舅弄魚塘的事，哪來的媳婦，你嫁我啊。”

他走過去要拉蘇九芽的手，外麵有拖拉機的聲音傳來，隻得沉著屁股又坐回去。

這是方湛家的雜貨鋪，眼前的蘇九芽現在也是方湛的媳婦，他就算百般怒火也得忍著，不能讓他村長爸爸的顏麵掃地。

石狗的聲音最先傳來：“你特娘的，有媳婦了不起，讓你晚些回，你非就不等，追你這破拖拉機，我鞋都跑壞了。”

方湛剪頭後，他們又鬧著去館子吃東西，方湛就去了，後來又說跟石狗去看那寡婦，看完還要去舞廳，方湛不去。

他們篤定方湛不會撇下他們，卻聽方湛啟動拖拉機就走，倆人卯足勁追，石狗鞋子追壞了，山炮說：“你娘的，我都覺得我褲衩裂開了。”

說話間到雜貨鋪這來，燈亮著，石狗嘴就不停：“難怪你急著回呢，媳婦開著燈等，哪像我，家裏黑燈瞎火的，狗都沒有一條。”

“山炮就笑他：“你自己不就是條狗。”

鬧著上台階，石狗又罵：“娘的臘月天，鼻涕都凍出來。”抱柴頭燒火堆，山炮也挨著坐下來，方湛往店裏去，進門就見劉開全。

方湛收了右腳，還是跨進去，他往蘇九芽麵前走去，劉開全跟他打招呼：“叔回來了啊。”

他那拖拉機跟破鑼似的，他每次上城裏進貨還沒進村子村裏人就在榕樹頭那等了，所以這小子知道他回的，故意賴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