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葉瑾被諷刺也沒生氣，他是過於糙了些。

不過西山村人口不多，村中人都混了個臉熟，孩子自然也都是放養，不用擔心丟了，所以他才一點都不緊張。

把顧雨塞進被子安頓好後，才大步朝著向河邊走去。

顧雨吸收了原主的記憶，自然也知悉這點。

於是就獨自在家，沒跟著一起。

葉瑾走到河邊沒看見人，開始呼喊。

“大寶，二寶，回家了。”

喊了幾聲都沒人回應。

顧雨晃悠著腳，在家等了半天，葉瑾卻久久未歸。

她心頭一跳，忽然心中生出一種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匆忙穿上鞋，向記憶中的河邊走去。

打遠就看見葉瑾陰沉的臉色。

“大寶二寶呢？”

顧雨穿著粗氣詢問。

現在正值傍晚，太陽即將落山，家家戶戶都閉門休息，河邊空空蕩蕩，並沒有那兩個瘦小的身影。

葉瑾咬牙開口，“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顧雨大腦一陣轟鳴，連簡單的思考都做不到。

顫抖的手搭在葉瑾的胳膊上。

葉瑾蹲下身，河邊泥土濕滑，前天還下了雨。

在距離他們落水不遠的地方有幾排突兀的腳印引起了葉瑾的注意。

兩個男人的腳印，還有兩個小孩子的腳印。

小孩腳印雜亂，連成一排，好像是被拖拽的痕跡。

葉瑾摸著地上兩排小腳印開口，“有人把大寶二寶帶走了，是兩個男人。”

顧雨的神誌恢複了一半，從葉瑾的話中，她立刻聯想到了人販子。

該不會有人販子把大寶二寶劫走了吧。

顧雨快要哭出來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那怎麼辦？您就別分析了，快去找吧，一會兒他們走遠了。”

她聲音帶著哽咽，眼中的焦急掩飾都掩飾不住。

葉瑾微微點頭。

他們順著腳印向後山走去。

越往山上走土地越硬，腳印越來越淡，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徹底消失不見。

大寶二寶。

顧雨咬緊嘴唇，短短相處時間，她已經將兩個小豆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要是小豆芽真的丟了......

她擔憂地看向連綿的大山。

......

在林子中，大寶二寶被堵住了口，蒙上了眼睛。

高個男人伸手抓住了二寶的頭發，強迫她抬起頭來。

兩個小豆芽被堵住了嘴，捂上眼睛，隻能縮在地上任由兩個人的動作。

他上下嫌棄地打量了一圈，“這也太瘦了，賣不了好價錢啊。”

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婦人有些著急，她壓低聲音，“您好好看看，這孩子雖然瘦弱，但力氣大，幹活的一把好手，您絕對虧不了。”

“就一貫錢一個孩子。”

矮個男人嗤笑了一聲，“半貫錢，買一贈一我都虧得慌。”

婦人攪著手中的帕子，猶豫了一會兒。

看著兩個男人作勢要走，她急忙叫住了他們。

“半貫就半貫。”

男人將一貫錢分出一半扔到夫人懷中。

有些狼狽地接過兩人扔過來的半貫錢，婦人左右張望了一圈，匆忙下山。

男人顛了顛身上的小豆芽，有些得意，“瞧瞧這兩個小兔崽子，雖然瘦弱了一點，仔細瞧著長得不賴。”

另一個發出刺耳的笑聲，“這次買賣合適，才半貫錢，咱們快點賣到城裏，反手就掙一倍。”

二寶拚命地掙紮著，憤怒地像一隻小獸，惡狠狠地一頭撞到男人的腦袋上。

清脆的聲音響起，男人捂住額頭疼得臉都皺在一起了。

“媽的，小兔崽子力氣挺大。”

他揚起巴掌，落在二寶的臉上。

大寶心疼地側耳聽著，口中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地撕掉衣服的衣角，扔在地上。

他動作細微，沒被兩個人發現。

他被人牙子頭朝下扛在肩膀上，大寶在心底祈求爹爹娘親一定要發現他留的線索。

山腳下顧雨急的團團轉，她學著葉瑾的樣子蹲在地上，心中亂糟糟的。

忽然餘光一掃，她看見樹下雜草中有衣服的衣角，布料粗糙，土黃的顏色，猛地看去險些和地麵融為一體。

這不正是大寶白天穿的那件衣服的衣角！

衣角靠近左邊的小路。

她舉著衣角快速向山上跑去，“葉瑾，這邊。”

每隔一段距離，地上都有一小片布料。

大寶聰慧，竟然還給他們留了記號。

葉瑾步子大，顧雨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樹枝拍在臉上，打的顧雨生疼，她也沒在意這些細小的傷口，咬著牙加快步伐，跟上葉瑾。

“啊。”

幾乎從未上過山的顧雨被凸起的土塊絆了一跤，整個人向前撲去。

她驚呼一聲，被葉瑾扶住，背在身上。

“這樣速度快一點。”

她摟緊了葉瑾的脖頸，也沒心情陰陽怪氣。

崎嶇的山路在葉瑾的腳下如履平地，兩邊景象飛快後退。

忽然身側林子中的樹葉動了動，葉瑾機敏地向那邊看去。

隻見一個穿著綢緞的婦人快速向山下跑去，並未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葉瑾嘴緊緊抿住，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顧雨身上脖子，用力地看著一望無際的綠色，試圖在裏麵尋找到兩個瘦小的身影。

“葉瑾，大寶二寶要是找不回來，我饒不了你。”

“別擔心，找得到。”

他能在林子裏麵找到獵物，一定能找到兩個孩子。

光線漸暗，林中回蕩著粗重的喘息。

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尋了一處破屋子。

“媽的，這路也太難走了。”

高個男人把肩膀上的大寶扔在地上，他錘了錘酸疼的大腿，燃起了一堆火。

大寶躺在地上，他默默地移到二寶的身邊，無聲地安慰自己的妹妹。

他豎起了耳朵，希望能從兩人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二寶靠在哥哥的身邊，暗暗用力，想要撐開綁住她手的麻繩。

她力氣不小，麻繩有些鬆動。

矮個男人薅住二寶的頭發，仔細看著那張幹瘦的小臉。

“這丫頭長得真俊，賣給城裏七十歲的黃老爺衝喜，咱們肯定能得到不少賞錢。”

他陰惻惻笑著，聽得大寶心一涼。

爹爹，娘親，快來救救我們。

二寶掙紮著踹了男人一腳，男人罵罵咧咧揚起手，被高個男人阻攔，“別打臉。”

大寶聽見巴掌聲，還有二寶嗚嗚的反抗聲音。

他飛撲過去，擋在自己妹妹身上，挨了好幾個巴掌，後背火辣辣的疼痛。

高個男人隨意一瞥，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