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向來不認命,比起遠距離的比拚內力,她現在的狀況很歡迎近身搏鬥,明明已經被鉗製住了,可眼前之人卻突然露齒一笑,眼中黠光一閃,她的一雙手忽然如遊魚一樣從他的掌中穿過,男人隻覺得手上力氣乍泄,好似抓了一條滑不留手的活泥鰍,竟怎麼都抓她不實。
這套近身搏鬥的小葉檀功還是她當年自創用來玩的功夫,專使巧勁找各種刁鑽的角度偷襲,借力打力,滑不留手,十分難纏又極不好對付,奸猾的很。
她平時很少用到這套功夫,沒想到如今內力不濟,倒是最適合用這套刁鑽的功法。繼續找各種刁鑽的角度偷襲,男人的手卻再也沾不到她的衣服。
“咦?”男人突然又吃驚一聲。
好機會,顏涼趁他一時驚詫,再次揪住他的衣領將他踢翻在地,將礙事的帷帽一掀,乍然間露出一張清冷絕色的臉來。
剛才風吹帷帽,驚鴻一瞥,她就很想掀開帷帽來仔細瞧瞧,沒想到這男人居然如此俊逸瀟灑,分明是清清冷冷的一張臉上,偏生就一對多情的桃花眼,眼角微挑,宛如朱梅映雪,清冷中偏點綴著惹眼的紅。
精致秀挺,利利落落,端的是天下少見的美男子。
“呀!”顏涼調笑,“怪不得要帶著帷帽,原來是如此絕色的小美人!”十分輕佻的在他臉上一刮,在他微怒即將反擊之時,快人一步當先飛身而去,身影飄忽,如大風中被胡亂吹散的葉子,忽遠忽近,乘風而行,竟然無跡可尋,片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男人看著她離去的地方,麵上驚色不減,喃喃著,“小葉檀,扶風回雪。”
“原來兩儀宮還有人!”
周圍原本遠遠看熱鬧的人群正奇怪這對男女為啥突然當街打了起來,一晃眼,那姑娘便不見了,再一晃眼,男人也好似憑空消失般,眼睛一花,突然就失去了蹤影。
街上隻空餘一頂被掀翻在地的帽子。
顏涼一口氣奔了幾條街,終於氣力不濟,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裏停住了腳步。除了胸口劇痛,脖子上更是跟套了鐵鏈一樣火辣辣的疼,那男人的手是鐵做的嗎?又冷又硬,差一點直接捏碎了她的骨頭。
揉著脖子快速穿過小巷,她現在可得想辦法趕緊躲開他才行,站在街上四下一看,就看到街角有一家極大的成衣鋪子,趕緊快步走了進去,她不能再以這副樣子出現了。
在店家還沒開始嫌棄她之前將那枚十兩雪花白銀砸在桌子上,“老板,我要選一套衣裳。”
選一套嫩黃色長裙長衫,一隻素色釵子,再將臉上的黃粉洗掉,不消片刻,一個水嫩嫩,透著靈秀的小姑娘出現了,她看著不過十六七,身量不高,卻勝在嬌小可愛,一雙杏眼靈氣十足,膚白勝雪,哪怕隻簡簡單單的插著一根簪子仍說不出的俏麗靈動。
店老板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目送小姑娘離開,半晌合不攏嘴。
出得門來,哪裏還有半點剛才小乞丐的影子,顏涼頗為滿意,就算此時直接和那可怕男人打上照麵,對方都未必認得出來吧。
顏涼晃著小辮子慢悠悠在街上走著,像個尋常看客一樣東逛西逛,忽地,遠遠瞥見幾隻花蝴蝶急匆匆而過,蝴蝶墓是又要起什麼幺蛾子了嗎?她們和長門是有什麼愛恨情仇,這麼執著的去找長門的麻煩?
她輕功了得,幾乎眨眼間,剛才還在看香囊玉佩的人群裏就少了一人。
假模假式的背著一個小包裹,假裝是個來打尖的客人,顏涼邁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果見一樓的角落裏坐著幾隻蝴蝶。
對方有四人,看起來是在等人。
“小二,炒兩個小菜。”顏涼將包裹放下來,在離她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
對方說話的聲音很低,她卻仍舊可以清晰入耳。
“竹師姐她們全沒了。”
“怎麼辦,我們擅自行動,墓主會不會責罰我們?”
“誰能想到竹師姐她們在楚氏醫館療傷,還能撞見長門的人。這個時候不殺他,機會稍縱即逝。”
原來是蝴蝶墓的人先去的楚氏醫館療傷,正巧撞上了長門兩人,原看來倒黴的不隻是我,還有她們呢,怪不得他們剛一進門,對方立即采取了行動,看起來像是在巴巴的等著人上鉤,還真是巧。
“哼。”一個頗有些年長的聲音冷哼,“人死都死光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
“確定來人是長門門主簫褚白嗎?”
“否則竹師姐怎麼會衝動行事,不等墓主趕到便先下殺手,以為可以趁其不備......”
顏涼夾花生米的手一抖,花生米滾落了下去,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那帶帷帽的男人竟是長門門主簫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