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府後院。
小紅奉命買回一盒蘆薈麵膜,恭敬的遞給郭秀蘭。
郭秀蘭接過,置於鼻下輕嗅,有淡淡清香。
“就這麼一小盒東西,她們竟然賣二兩銀子?不就是蘆薈嗎?竟然還有那麼多傻子跟著買。”
“二夫人,這麵膜效果的確不錯,我曾親眼見那老大娘臉上的細紋淡了許多,也不知她們在裏麵究竟加了什麼。”
“哦?是嗎?”郭秀蘭微微凝眉,目光緊盯手裏的蘆薈麵膜,似乎是在沉思些什麼。
片刻後,她終於開了口。
“我記得喬依靈的奶奶田氏在縣衙裏挨過板子,算算日子也已經半月有餘了,傷應該養的差不多了吧?”
“鄉間野婦皮糙肉厚著呢,哪像二夫人肌膚嬌嫩吹彈可破啊,半個月養傷足夠了。”小紅找準機會又奉承了幾句,誇的郭秀蘭心情愉悅了不少。
“你去安穀村將我娘接來府中,我們母女倆也好些日子沒說說話了。”
“是。”
看著小紅離去的身影,郭秀蘭眼角沁出惡毒的光。
喬依靈啊喬依靈,誰讓你偏偏要幫著那個賤人跟我作對,既然如此,可就別怪我不仁義。
......
與此同時,玲瓏坊在喬依靈成熟經營理念的加持下,喜訊不斷。
“夫人,賬房那邊傳來消息,今日進賬已經破千兩了!真沒想到,我們開張第一天生意就這麼好,這可真是個好兆頭。”小翠一臉喜色的跑來給錢夫人報喜。
錢夫人心裏又驚又喜,但情緒並不外露,她輕搖團扇,看著正在給新客算滿減的喬依靈,眼底流露欽佩之色。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一個鄉野丫頭竟然能想出這麼多售賣的法子。
什麼新客立減、什麼會員滿減、什麼首周優惠等等,這些說法她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原以為喬依靈說的日進千兩是不負責任的說大話,沒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
那麼瘦小的一個丫頭,能治她臉上的疤,還能有這麼多奇思妙想,錢夫人隱隱有種感覺,假以時日,喬依靈的未來不可限量!
別說是縣城,恐怕府城都困不住她。
......
翌日,喬依靈來錢府領蘆薈麵膜的提成錢,剛出賬房便遇見了錢夫人身邊的小翠。
“喬娘子,我們夫人邀您去萱堂一敘。”
自從玲瓏閣開張後,小翠對喬依靈更恭敬了,不光是因為她能讓玲瓏閣開張第一天就日進千兩,更是因為她的那份膽識令人欽佩。
喬依靈隨著小翠來到萱堂,一進門,錢夫人便熱情的迎上來,招呼著丫鬟上茶點。
“昨天我們鋪子生意不錯,還多虧了喬娘子想出的妙計。”錢夫人一臉喜色。
“哪裏哪裏,大家都是衝著夫人來的,主要還是夫人的人脈廣。”
兩個人商業互吹了好半晌,這才進入主題。
“喬娘子,你在做生意這方麵簡直天賦異稟,不知道你是否願意來我們玲瓏坊做個掌櫃?”
喬依靈淡然一笑,沒當真:“夫人太抬舉我了,我就是個村裏的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麵,怎麼能當得起玲瓏坊的掌櫃呢。”
“當得當得,你的神通我都見識過了,做玲瓏坊的掌櫃綽綽有餘,我可不是在說笑。”
喬依靈一怔,看著錢夫人眉眼間盡是真誠,莫不是她真的想讓她做掌櫃?
她若當了掌櫃,錢夫人是東家,那她們可就不是合作關係,而是雇傭關係了。
有違初衷。
而且,生意場上的關係能簡單就別複雜,合作和雇傭的雙重關係之下,做事必定處處掣肘,萬一哪天兩人經營理念出了分歧鬧不和,她豈不白幹一場?
比起給別人打工,她還是更想做點自己的事業。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喬依靈開口拒絕。
“多謝錢夫人好意,隻是我這人散漫慣了,實在做不來掌櫃一職,夫人還是另聘能人吧。”
見她拒絕,錢夫人眉頭輕蹙,覺得有些可惜:“你也別急著推拒,先考慮幾日再回話也不遲。”
喬依靈顧著錢夫人的麵子,沒再說推拒的話,想到今天還有正事要做,便起身告辭。
從錢府出來,她拿著八十兩提成,去鎮上找泥瓦匠。
她早就想從喬家院裏搬出來了,賺了錢,第一件事當然是找人蓋房子。
這段日子田老太婆都在喬老.二那裏養傷,顧不得找她的麻煩,等她傷養好了可就不一定了。
再者說,她的錢肯定會越賺越多,那老太婆若真紅了眼,說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畢竟是親手溺死過親生孫女的人。
喬依靈帶著匠人來到村外的一塊空地上,她早先就跟喬家人商量好了,村裏沒空地蓋房子,隻能在村外近處找,喬家離村裏最近的地就是這裏。
郭師傅是鎮上有名的泥瓦匠,給不少高門大戶都建過宅子,他的眼睛就是尺,用料多少他放眼看個大概就能推測出來,給喬依靈報了價。
喬依靈在心中暗暗算了下,半個月的人工大概要三十兩左右,加上磚瓦費,保守估計要七八十兩。
這個價格對於她來說還能接受,跟郭師傅簡單說了下房屋構造的細節,交了十兩銀子定金,明天正式動工。
晚上,喬家人圍著桌子正在吃飯,喬依靈將蓋房子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喬父喬母有些詫異的看向她,他們知道她這段時間在跟縣裏的貴人做生意,可來錢哪能這麼快?
“靈兒,你不會在外麵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喬母一臉擔憂的問。
喬依靈見他們誤會,張了張嘴,剛想解釋,突然從外麵傳來一道熟悉的罵聲——
“喬依靈你個小賤蹄子,趕緊給老娘滾出來!”
喬依靈心下猛然一沉,這聲音聽著怎麼這麼熟悉?
她趕緊起身來到院子裏,看到田老太婆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旁邊還站著喬老.二,也就是喬依靈的二伯。
喬依靈上下打量了田老太婆一番,隻見她臉色蒼白,顴骨瘦的凹了進去,眼睛全是紅血絲,一副大病初愈的病態模樣,看來在縣衙打的那幾十板子的傷已經養好了。
喬依靈環起胳膊,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淺笑。
“呦,這不是我親愛的奶奶嗎?幾天不見這麼拉了?”
喬家人紛紛從屋內出來,看到院裏的田老太婆,喬大郎一臉防備的將喬依靈往後拉了一下。
田老太婆指著喬依靈,梗著脖子罵道。
“好你個死丫頭,我趴在床上養傷,你們一家倒是吃香喝辣,聽說你們還要蓋新房子?你們哪來那麼多錢,肯定是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拿了我屋裏的錢!”
旁邊的喬二伯也附和著對喬父道:“老三,你們要真拿了娘的錢就趕緊交出來吧,她老人家把咱們兄弟三個拉扯大可不容易,你可別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喬父覺得冤枉極了,一臉無奈的攤手道:“二哥,我真的沒拿咱娘的錢。”
“你胡說!別以為老娘年紀大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要是沒拿我屋裏的錢,哪來的那麼多錢蓋房子?”
“我們可沒拿你們屋裏的錢,這錢是我三妹自己憑本事賺來的!”喬二郎不忿,心直口快道。
田老太婆眼珠子一轉,眼角露出點點賊光,繼續道。
“賺錢?她一個死丫頭能有什麼本事賺什麼錢?”
“丫頭怎麼了?你可別瞧不起人,我三妹跟縣裏的錢夫人一起開了家鋪......”
“二郎!”
喬二郎還想繼續說,卻被喬大郎給喝止住,喬二郎這才後知後覺的閉上嘴。
田老太婆臉上帶著奸計得逞的獰笑:“昂~那這麼說,你們家現在有的是錢了?”
喬二郎看到田老太婆此時的笑容,有些後悔剛才的快言快語,滿是愧疚的看向喬依靈。
“你想怎樣?”喬依靈冷聲問道。
田老太婆冷哼一聲:“我想怎樣?”她頓了一下,看向喬父:“老.二家的斌哥兒要議親了,既然你們要蓋房子,那正好把斌哥兒的新房也一起蓋了吧,你好歹也是斌哥兒的叔叔,該不會連這點錢都不舍得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