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郭秀蘭氣的直咬牙,注意到他們出來的方向,臉上閃過一抹獰笑。
“你們想要那個醜八怪幫忙?”
“你想怎樣?”喬依靈警惕的看著郭秀蘭,冷聲道。
見她如此緊張,郭秀蘭心底暗爽,捂嘴輕笑兩聲後,對旁邊的小廝道:“夫人傷情有異,找人把萱堂圍起來,保護夫人周全。”
喬依靈陡然一驚。
“你一個妾室,竟敢軟禁府內主母?”
郭秀蘭輕蔑的瞥了喬依靈一眼:“主母?主母之位誰都當得,唯有醜八怪醜八怪當不得,今日我是妾室,明日我是什麼,你且好生瞧著。”
說著,她洋洋得意的摸了摸尚未隆起的小腹,又像是想起什麼,抬頭看了眼破曉的天際。
“你就蹦躂吧,一會縣令大人判完案,我等你來向我告饒!”
看到喬依靈黑了臉,郭秀紅心滿意足,趾高氣昂的上了馬車,朝縣衙的方向趕去。
......
卯時。
安陽縣縣衙。
“明.鏡高懸”的牌匾下。
個頭矮小,體型圓潤的馬縣令落座。
“今日審理安穀村村民,鄰裏糾紛一案,傳苦主和人犯上堂。”
衙役們紛紛敲打手中水火棍,公堂上的氣氛瞬間嚴肅莊重起來。
喬依靈走上公堂,瞥見郭婆娘從後衙方向走來,衣裳一塵不染,發髻梳的齊整,嘴角還泛著油光。
這哪裏像是被關押的囚犯?分明是來享福的富太太。
相比之下,喬二郎可慘多了,隻見他灰頭土臉,衣衫不整,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顯然是受過刑的樣子。
喬依靈隱隱聽見喬母在堂外小聲啜泣,她心中又何嘗不憤怒,喬二郎本就無罪,這屬於濫用私刑。
“砰——”
喬依靈還未開口,馬縣令率先拍響了驚堂木,指著她。
“大膽刁民,見到本官還不下跪,來人呐,給我杖責二十大板!”
堂外看熱鬧的人一驚,皆同情的看向喬依靈,女子於公堂受杖刑可是要脫褲子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受這種刑,就算沒被打死,也會被羞辱死。
喬依靈沉下臉,沒想到這個馬縣令連裝都懶得裝,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責打。
她看向堂外,郭秀蘭坐在堆滿軟墊的椅子上,兩個丫鬟為她揉腿捏肩,還有兩個丫鬟手裏拿著茶水和扇子侍奉在側,好不快活。
她似乎感受到喬依靈投來的目光,朝喬依靈譏諷一笑,她今天勝券在握,一定要看到喬依靈跪地求饒的模樣!
見此,喬依靈心裏一沉,指甲不自覺摳著拇指倒刺。
是她自大了,以為搞定錢夫人就能搞定一切,以目前的形勢看,錢夫人定是被郭秀蘭軟禁府中,此時恐怕連消息都遞不出去。
魁梧高大的衙役們,麵露凶色的朝喬依靈走來。
“三妹,一會我攔著他們,你快跑。”喬二郎強撐起精神,他受刑是迫不得已,可他不能讓喬依靈受牽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去衣受刑,以後她還怎麼做人?
喬依靈看向說話的喬二郎,他臉色慘白,眼下烏青,精神不濟,腳下虛浮,自身都難保,卻想著要怎麼幫她逃出去。
她心中一暖,但跑是肯定跑不掉的,就算能跑,她也不可能拋下喬二郎一個人。
眼見衙役朝這邊步步緊逼,喬依靈緊張的咽了下口水,從袖口裏摸出一把匕首。
這是她前世一直放在空間裏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前世沒用上,卻在這裏派上用場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上!”馬縣令兩眼發紅,不停拍著驚堂木催促著衙役們。
喬依靈隻覺肩膀一重,抬眼便見一條粗壯的手臂搭在肩上,衙役麵露凶狠緊盯著她。
她握緊手中刀子,狠狠往衙役臂上一劃。
“啊——”
衙役慘叫一聲,在她刀子劃上的前一刻迅速抽離,卻還捂著手臂連連後退,疼的齜牙咧嘴。
喬依靈有些意外的看向郎乘風,他擋在她身前,手握水火棍。
他俊臉一側,對她道:“他們的血還不配沾在你的刀上。”
喬依靈心中感動,沒想到他會在此危難之際出手幫她。
“你的腿......”她垂眸看了一眼,遲疑一瞬。
“死不了。”郎乘風冷聲道了一句,扔了根水火棍。
她接過他遞來的棍子,與他背靠背站在一起,將虛弱的喬二郎護在後方。
郎乘風力氣甚大,棍子輕輕一甩,衙役瞬間橫倒一片。
一時間,安陽縣衙像是清水入滾油,瞬間炸開了鍋。
衙役和縣令更是叫的叫,躲的躲。
喬依靈將棍子對準馬縣令的方向懟了過去,直搗頭顱。
馬縣令見勢不好,驚叫一聲,腦袋一縮。
棍風從馬縣令頭頂呼嘯而過,烏紗帽被打落在地,馬縣令發帶鬆散,發絲淩亂,狼狽不堪的爬進案桌底下瑟瑟發抖。
“給我殺!給我殺了他們!殺!”馬縣令將桌上的簽筒一掃,令簽嘩啦啦灑在地上。
喬依靈麵色冷峻的看過去,森寒的視線嚇得馬縣令一哆嗦,抱著腦袋重新縮回桌底。
混亂之際,有一行人走進縣衙。
喬依靈馬上注意到,為首的中年男子身著緋色官服,身前方形補子上繡著雲雁。
這是......
知府!!
她趕緊拉了拉郎乘風,兩人將手裏的棍子扔掉,兩手交疊置於身前,儼然一副乖巧模樣,仿佛剛才的慌亂與他們毫無關係。
沸騰的縣衙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知府的視線掃過喬依靈,又看了眼躲在桌底下,頭發淩亂毫無形象的馬縣令,兩手背在身後,冷聲責問。
“馬縣令好大的官威啊,死刑都不用提交刑部就能私自行刑嗎?”
馬縣令本來躲在桌底下都被嚇壞了,此時聽見有人敢來質問他,怒火直衝腦門,張口便罵:“哪裏來的癟犢子竟敢質疑本官!在這裏,老子就是天理王法!”
梁知府身後有個頭戴文士帽的年輕男子站出來大喝道:“大膽!竟敢對梁知府不敬!”
馬縣令愣住,梁知府?
他從桌下探頭一看,瞳孔地震。
來人可不正是梁知府!
他趕緊從桌底爬出來,額頭因汗水而發亮,眼神飄忽不定,嘴唇快速抖動,手抖著向梁知府行禮。
“下官見過梁大人,不知梁大人來此,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梁知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本官久不來此,竟不知馬縣令在安穀縣一手遮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