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張豔當天晚上便出了意外。
夜裏濕氣大,更何況張豔還懷孕了,她流產了,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到診所的。
婆婆和公公身體本就不好,見張豔流產,兩個老人家一口氣沒有喘上來,雙雙氣死了過去。
兩位老人頭七,張豔穿著一身大紅袍,吊死在了自家門口,死不瞑目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
自此村裏的人再也不敢接近張豔家,偏偏張豔頭七的時候村裏死人了,死的還不是別人,正好就是陳三。
陳三死的很慘,他的肚子被人刨開,裏麵的內臟流了一地,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刀口,一道挨著一道,看上去如同魚鱗一般。
他就像是一條被人處理幹淨的魚,掛在樹上,樹枝穿透了他的下巴從嘴裏冒了出來。
這些事情是我爺爺處理的,結果不言而喻。
我小心的撤了出去,心中卻是無比複雜的感情交集。
奶奶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我這才回過神來。
“平樂,回來吃飯了!”
我應了一聲走進房間,飯菜聞著味道就很香,但一頓飯吃下來,我卻味同嚼蠟。
奶奶還以為我是嚇到了,摸著我的頭說道:“別怕,估計是你爺爺想你了,來看看你,改天到她的墳頭多燒一些紙錢,多和你爺爺說說話,事情就過去了。”
我抿著嘴點頭,沒有將事情的真相給道破。
不知道這件事情今天晚上他們便會處理,我留了一個心眼,夜深了,該睡覺的時候我卻從床上爬了起來,悄悄的朝門縫外麵望去。
外麵的燈果然還沒有關,奶奶沒有休息。
叮叮!
鈴鐺的聲音夜晚更顯幽深,夾雜著有些拗口的吟唱,躲在門背後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天蒼蒼,地茫茫,金剛顯形,神鬼不侵,急急如律令!”
道士手中的長劍挑起糯米,糯米落於水中,卻泛起了熊熊大火。
呼呼!
周圍的風無端大了起來,我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的看著外麵。
氣溫下降了好幾個攝氏度,我緊緊的看著門口的位置,總感覺那裏有什麼東西即將出現。
咚咚!
敲門的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什麼東西在抓撓著房門。
奶奶臉色一變,跺著腳惡狠狠的咒罵道:“這個老不死的真狠心,難道真的要把孫子也給帶走嗎?”
“稍安勿躁,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道士緩緩說道。
吱嘎!
老舊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門被打開了,趕忙跑到窗子那邊去看進門的人卻讓我大吃一驚。
竟然真的是爺爺之前我並沒有看錯。
但他的狀態卻和我印象中的樣子完全不同,遠遠看上去,爺爺的眼神中滿是怨毒,偏偏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
他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嚇得縮起了身子蹲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估摸著爺爺應該沒有注意我這邊了,可是當我冒出頭來,卻發現院子中空無一人,而奶奶與那位道士一臉嚴肅的看著周圍。
我深吸了一口氣,正疑惑爺爺到底去哪兒了?一雙冰冷的手卻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
心中湧起了一股不好的猜測,我顫顫巍巍的扭過頭側著腦袋。
蒼白的臉龐,詭異的笑容,滿臉的皺紋。
我想衝出門外,卻被那隻冰冷的手死死扣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想要發出叫聲,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阻礙著我發聲,徒勞的張著嘴巴像是上岸的魚,一張一合之間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嗬嗬!”
爺爺發出怪異的聲響,他的嘴裏散發著腐朽的味道,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轉頭也不敢再去看爺爺那張蒼白的麵孔,隻是低著頭一個勁兒的往後縮著,卻因為他的鉗製怎麼也擺脫不開。
我的心裏一片絕望,外麵的奶奶並沒有發現我的異常,看來今天我要赴爺爺的後塵了。
爺爺半張著嘴,極其艱難的說道:“床......床底......草席......”
一股劇烈的冰冷感傳來,我一下子受不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平樂!平樂!”
聽別人傳來了呼喊的聲音,似乎很遠,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了奶奶關切的眼神。
我輕咳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奶奶我又看到爺爺了。”
她把我一把抱在懷裏,不住地撫摸著我的腦袋安慰道:“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我側過頭看到了那個道士,便知道這一切都沒有過去,想要從奶奶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剛剛抬起左手卻感覺左手有些痛,我情不自禁的轉頭看了過去。
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印記,我小心的扯下領口的衣服,卻看到一個漆黑的掌印留在我的左肩上。
道士倒吸了一口涼氣,淡淡的說道:“這是老人家留下的印記,看來這次的事情真是不好處理了。”
一聽這話奶奶不樂意了,指著桌子上的相片怒聲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偏偏要把你孫子也給帶走,要把我逼死你才樂意是嗎?”
奶奶轉頭看,向一旁的道士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我沒太好的辦法,老爺子可不簡單,為今之計隻有用假死來擺脫這一切!”道士緩緩說道。
奶奶似乎有些不情願,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無常。
良久之後,她有些艱難的張開嘴巴說道:“隻要能讓我孫子活下來,怎麼樣都可以。”
說完之後奶奶將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從始至終我沒有見過奶奶如此嚴肅的眼神。
“平樂,聽奶奶的話,我們演一場戲行不行?”
我知道奶奶是想救我,想了想我,便點頭說道:“奶奶你說吧,要我怎麼做?”
當天晚上家裏忙碌了起來,村長和奶奶叫人緊急製作了一副棺材。
棺材抬到家裏麵,我一看便被嚇了一跳,一副棺材泛著白,差不多一米多長,剛才裏麵卻是鮮豔的大紅色。
看棺材的個頭正好可以把我給裝進去,裏麵被墊上了一層五穀,一層薄薄的被褥。
咽了咽口水,疑惑的問道:“奶奶這是做什麼?”
奶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似乎是不忍心,但還是冷冷的說道:“平樂躺進去,不要亂動,也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