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討厭小孩哭了,再可愛的小孩哭起來都不再是天使,而是來自地獄索命的魔鬼。
還是她的雲初好,從小就不哭不鬧,讓她這個母妃省足了心。
“那嬪妾試試。”景昭容說著,從嘉嬪手中接過宋晚晚輕聲細語的哄著。
從她熟練的動作中可以看出應該是經常哄孩子的,正常小嬰兒被這麼哄著大概就會慢慢不哭了。
可宋晚晚不同,她可不是正常的小嬰兒,而是一個大寶貝。
於是公主並沒有止住哭聲,可是哭的越來越用力,那聲音聽的人心都揪了起來。
景昭容無奈,從發髻另一邊再拔下了一支步搖,在宋晚晚眼前晃來晃去。
這支步搖比前麵的那支更好一點,是金鑲玉質地的,再那個時代,金鑲玉算是比較難得的工藝。
宋晚晚想要故技重施,抓住步搖下端,可這次景昭容像是預判了她的動作一樣,在她剛剛蓄力起身的時候稍稍把步搖向上提了提。
宋晚晚撲了個空,一股委屈莫名的在心底蔓延,於是哭的更凶了。
“哇唔…哇哇唔唔…哇哇…”
淑妃煩躁了揉了揉眉心,“景昭容!公主既然喜歡你的步搖,你給她就是了,做什麼如此小氣?”
景昭容麵上委屈屈,“這是嬪妾外祖家專門為嬪妾尋的。”
“那你就忍心看著公主這麼哭?”淑妃眼神不善的看著景昭容。
被淑妃這麼盯著,景昭容委委屈屈的鬆開了手,把步搖放到了宋晚晚手中。
宋晚晚左手抓著景昭容給的步搖,右手卻在使勁抓著景昭容因為放步搖時從袖口滑出的手鐲。
“妹妹,這…”景昭容求助的目光看向嘉嬪。
嘉嬪不知所措的搖頭,“我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啊!”
見景昭容沒有動作,宋晚晚原本漸停的哭聲再次有了逐漸變大的趨勢。
“哇唔…哇哇唔…哇哇…”
“不就是個和田玉手鐲,成色也就一般般,也值得你如此糾結?”淑妃看景昭容眼神中帶著藐視。
“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宋晚晚都快在心裏給淑妃鼓掌了,這波助攻打的實在是好,不然憑借她自己估計嗓子哭啞了景昭容都不會理她一下。
景昭容原本還不舍得,如今被淑妃這麼一激,幹脆利落的把手鐲從手腕上取下放到了宋晚晚手裏。
從來都是她看不起別人的家世,今天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輪到她自己的家世被看不起了。
“瞧娘娘說的,不就是個手鐲,嬪妾那裏多的是,怎麼可能舍不得?”
景昭容說的大方給的利落,心裏卻在不斷滴血,這種水頭的和田玉鐲子她也沒有幾隻,平常都是重要場合帶出去撐臉麵的。
看著自己手裏的步搖和手鐲,宋晚晚滿意點頭,今天收獲頗豐。
特別是看著景昭容委委屈屈的樣子,宋晚晚更是覺得心情舒暢。
抱著自己的戰利品,宋晚晚原本打算旗鼓將歇,可是淑妃卻再次送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本宮覺得景昭容耳朵上那對紅寶石吊墜也不錯,要不然也送給公主當個添頭?”
景昭容聽到淑妃這話,眼睛都氣的瞪大了。
她剛剛還覺得公主是個小強盜,沒想到淑妃更加的肆無忌憚。
她身上一共就這麼幾件好看的飾品,莫不是她們都想給她搜刮幹淨?
今天是公主的滿月宴,陛下一定會來,她原本還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陛下眼前一亮。
現在可好,值錢的首飾都被要走了,連這麼一對小小的吊墜也不給她留下。
“給給給,嬪妾家大業大的,自然不會差這點首飾。”
景昭容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耳朵上的吊墜摘下來放到宋晚晚懷裏後還嫌不夠,又把套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放到了繈褓裏。
“扳指也給小公主,這下娘娘滿意了嗎?”景昭容高傲的抬起下頜。
淑妃剛想點頭,卻看到了景昭容因為高高揚起而露出的寶石瓔珞項圈。
“其實妹妹脖子上的項圈也還不錯。”
???
!!!
強盜頭子?
景昭容這次真的要哭了。
雁過拔毛也不過如此吧!
她就仰了個頭,項圈也保不住了?
宋晚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們好像把景昭容欺負的太狠了,她怎麼感覺景昭容眼中水光盈盈的,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呢。
可能是母女連心,嘉嬪此刻的想法也和宋晚晚一樣,於是上前解圍道:“嬪妾覺得這些首飾已經夠了,公主就是小孩子貪圖新鮮而已。”
宋晚晚在繈褓裏也跟著瘋狂點頭,她就是覺得景昭容欺負了美人娘親,想要欺負回來而已。
但是她絕對沒想到把人欺負成這個樣子,還是淑妃娘娘過於威武。
“真的夠了?”淑妃不確定的詢問。
嘉嬪肯定的點頭,“夠了夠了,嬪妾替公主多謝淑妃姐姐和景姐姐憐愛。”
得到嘉嬪肯定的答複,淑妃帶著遺憾的搖了搖頭,“本宮還想著把景妹妹那個項圈要來給公主玩呢,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但勝在新鮮。”
沒等嘉嬪再說些什麼,劉公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連忙從驚鴻殿門口讓開,退到一旁恭敬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皇上剛從依仗上走下來,看著人群中那抹接近明黃的顏色,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可當那人起身抬頭,看清那人麵孔時,那抹恍惚又變成了了然。
原來是淑妃。
按照淑妃那張狂的性子,這麼穿也就不奇怪了,不過是打著祖製的擦邊球。
說她有違祖製吧,她宮裝的顏色確實不是明黃;說她不違祖製吧,這接近明黃的顏色絕對會讓皇後心裏不舒服。
況且朝廷如今正在和齊國開戰,周家三代皆在戰場上為國奮戰,淑妃在後宮中張狂一點也是不礙事的。
再看到淑妃旁邊的景昭容,皇上眼中閃過了不讚同。
今日是公主滿月的大日子,景昭容怎麼穿的如此素淨,頭上竟然絲毫頭飾也無。
“景昭容,近來內務府克扣了你的月例?”皇上看著景昭容,語氣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