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長鋒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嶽瀾從被子裏探出小小的腦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嶽長鋒盡量將聲音捏得溫柔點兒,說道:“睡吧,沒事兒。”
嶽瀾卻是直勾勾地看著門外的方向,怯生生地問道:“我們真的要把那個壞女人趕走嗎?”
嶽長鋒有點意外。
之前瀾兒是很討厭她的,恨不得將她趕走,現在願望實現了,怎麼反而後悔了?
察覺到嶽長鋒的神情凝重,嶽瀾急忙解釋道:“我感覺她好像也沒那麼壞......”
嶽長鋒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沉著聲音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可不相信,一個人能輕易改變了自己的性子。我隻怕,她是裝的。”
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按照顧秋月過往做的那些“好事”,實在讓人很難放下戒心。
嶽瀾似懂非懂,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嶽長鋒。
“那,她是不是不會變好了?”
嶽長鋒很認真地想了想:“如果一個人下定決心要改過的話,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她,很難。”
他忽然瞥見嶽瀾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也許是錯覺。
嶽長鋒伸手揉了揉他的臉頰,淺笑道:“好了,快睡吧。”
可能這一天折騰得多了,嶽瀾也的確又累又困,很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剛幫睡著的嶽瀾掖好被子,他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響。
顧秋月正好從外頭回來,後麵還背著一小筐的草藥。
他沒有在意。
不管這個女人幹什麼,隻要不傷害到他和兒子,他都懶得去管。
他關上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和衣而睡。
不過剛睡下沒多久,就感覺自己的房門被推開了。
他倒是十分警覺,猛地坐了起來。
黑暗中,那雙黑亮的瞳眸仿佛豹子一般,帶著危險的氣息:“你要幹什麼?”
顧秋月被嚇了一跳,急忙敲了敲手裏的簡易香龕:“我剛剛出去采了一點草藥,做了點兒香薰。夜裏蚊蟲多,放點香薰驅驅蚊蟲,晚上好睡覺。”
“不需要。別在我這裏耍花樣。”嶽長鋒的聲音冷若冰霜。
這女人平日裏可沒這麼好心,誰知道這裏麵是不是毒藥?
“我也是關心你......”顧秋月故意又湊近了幾步。
誰知道忽然“啪”的一聲,一個枕頭直接被丟了過來,落在顧秋月腳邊。
這是嶽長鋒的警告。
他渾身戾氣,凶得有點兒嚇人,“滾!”
“不要就不要嘛,凶什麼凶。”顧秋月嘴巴裏小聲嘟囔著,卻並不急著走,故意在屋子裏轉一小圈,轉身倒數:“三、二、一。”
果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悶的輕響。
轉頭,見嶽長鋒雙眼緊閉,暈在床上,一動不動。
顧秋月放下香龕,湊近過去,試探性地推了推他健壯的身軀。
沒動靜。
看著嶽長鋒那俊美而又平靜的麵容,顧秋月終於笑了起來,忍不住搓了搓手。
“叫你凶!還不是落在我手裏了?呐,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長得太好看了吧!”
雲卷雲舒,天邊很快翻出魚肚白。
嶽長鋒翻了個身,感覺到異樣,猛地睜開眼睛,竟然直接對上一雙桃花般明豔的眼眸。
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他直接跳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裏?!”
顧秋月更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拉過被褥護住自己的胸口,“我、我不知道啊,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順著顧秋月的目光,他發現自己渾身赤條,順手拽起衣服就往上套,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顧秋月,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今天,你必須走。”
昨天晚上顧秋月抱著香龕鬼鬼祟祟進來的時候,他就應該料到的!
真是該死!
眼下這麼好的機會,顧秋月自然也不會放過。
她偷偷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淚就開始汪汪地冒了。
“你占了我的身子,就想不負責?!你這讓我出去怎麼見人?”
她一邊嚷嚷著,一副不把鄰居吵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嶽長鋒急了:“你閉嘴!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走!你既然要了我的身子,你就得負責!”顧秋月的睫毛上還潤著淚珠兒,看起來楚楚可憐,可眼神卻格外的堅定。
嶽長鋒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碰了她,卻也自認理虧,隻能狼狽地抿唇說道:“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下一秒,他就看見顧秋月睜大了眼睛,隨後,哭得更凶了。
“嶽長鋒!你把我當做什麼人啊?我可是你的妻子,你竟然這麼對我......”
這雨點小雷聲大的哭聲,很快將隔壁房間的嶽瀾給引了過來,他看見這一幕,也大吃一驚。
“爹爹,你們怎麼了?”
嶽長鋒一把將嶽瀾擋在門口,“你先出去,我們有事要處理。”
嶽瀾朝屋子裏張望,可是什麼也看不到,就直接被趕出去了。
轉頭,卻發現顧秋月已經起身開始穿戴衣物了。
嶽長鋒沉著聲兒開口:“你立個字據,要多少錢,我都應你。”
他對顧秋月防備太少,被將了一軍,他也認命。
不管她要多少,隻要能將她趕走,他都能答應。
誰知道顧秋月卻冷著一張臉說道:“不必了,就算你不把我當做你的妻子,我也不是那窯子裏的女人,你不必這麼侮辱我。”
“你放心,不必你休,我會自我了結。反正,我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她一邊說,當真就從櫃子裏抽出一條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