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化雨連忙問罪，“是老奴疏忽了，還請太後責罰。”

太後擺了擺手，嗯了一聲，“那便罰你去瞧瞧，哀家的藥膳怎麼還沒好。”

這哪裏算是罰，白芸雁心中的思緒翻轉，恐怕這是為了支開化雨吧？

大殿之中，隻剩下二人，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白芸雁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提裙起身，到大殿中央跪下。

太後詫異的看她一眼，“你這是做什麼？”

白芸雁磕頭，“臣女字跡不堪，恐汙了太後的眼睛。”

是在說經書的事情。

一陣微風從殿外吹進，伴隨著太後的笑聲，“你若說你的字跡不堪，恐怕京城之內便沒有可以看得過去的字了！”

咦？

白芸雁緊繃著的心微鬆，有些疑惑，這太後不應該是刁難她一番為紀嫣然出氣才對，怎麼反而誇她？

似乎是看出了白芸雁的想法，太後竟然親自下座，移步到白芸雁的身前，扶著她起身。

“哀家老了，搞不懂你們小輩的事情。”

這走近了太後才瞧得真切，白芸雁麵容精致，不施粉黛也能奪花兒的風頭。

舉止又落落大方，比紀嫣然那個驕橫的性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是寵愛紀嫣然，可她同樣喜歡莫越風，小輩中，世子莫越風與太子莫越儒最得她心。

若真讓紀嫣然嫁給了莫越風，想來以後莫越風的後宅也不會安生。

反而是白芸雁這般落落大方蕙質蘭心的性子，最適合做主母正妻。

如此看來，嫣然平日裏與自己說的那些話，並不盡然。

白芸雁並沒有傳言般那樣不堪。

“可會泡茶？”太後問道。

這可問到白芸雁的長處上去了，安玉蘭乃是勇侯府的小姐，其母親就愛鑽研茶道，而安玉蘭得其真傳。

自她懂事起，便跟著安玉蘭學茶，隨不及其母，卻也小有所成。

“回太後的話，臣女略懂一二。”跟著太後上前，見桌子上的茶具應有盡有。

便開始著手煮茶。

太後半躺在軟榻之上，聞著清香，揉著額角，昏昏欲睡的模樣，好不愜意。

白芸雁則是專心的煮茶，控製火候，以及茶葉水分，每一步都極為精準。

沒一會，嫋嫋茶香升起，代替了空氣中的清香。

聞著這股茶香，太後睜開眸子，正見白芸雁斟茶，手法一流行雲流水自帶美感。

她越發的滿意。

“太後，茶醒好了。”白芸雁用手摸著杯子，約摸著溫度正好，便將茶杯端給太後。

太後接過，撇去浮茶，輕抿一口，眼睛一亮，“不愧是玉蘭的女兒。”

白芸雁垂首淺笑，應下太後的讚美，自己則是接過給太後揉著額角的活。

太後舒服的呻吟一聲，便開始享受，口中還道：“嫣然那丫頭打小就被寵壞了，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言語間，已經不是那般的偏袒紀嫣然。

白芸雁勾唇，這樣就很好了，她不求能討好到太後這個靠山，隻求日後不再過於偏袒紀嫣然。

沒了太後的紀嫣然，就如同螻蟻。

丞相是丞相，他自然不能因為一個女兒惹來其他朝臣的不滿。

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真的不得太後的歡心，想來丞相對紀嫣然也會多多管教。

片刻的功夫，化雨姑姑回來，見這副場景，眸中也有了笑意。

白芸雁留在延禧宮用過了晚膳，這才隨著化雨姑姑離開。

臨走前，太後還招呼著讓白芸雁時常進宮來看她。

一時間，白芸雁得太後歡心的消息傳遍皇宮。

化雨姑姑送她到宮門前，態度已經是與白天來個大轉變，卻仍舊是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白小姐能得太後歡心是好事，日後定要時常進宮。”

白芸雁頷首應下，她明白，太後身邊的人定然不會是個踩高捧低勢利眼的人。

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馬夫喊著馬兒停下。

從馬車上下來兩個人。

莫越風一身黑金花紋的錦袍，墨簪束發，身旁站著一位一身月白色錦袍的男子，眉眼帶笑，手拿折扇，溫潤如玉。

二人一道走過來。

白芸雁俯身：“臣女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世子殿下。”

“本世子正想著進宮去尋你。”莫越風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讚賞，他道：“還算你聰明，沒有失了世子妃的分寸。”

一旁的莫越儒輕咳一聲，“也不知是誰，剛聽得白小姐被困宮中的事，放下手上的事就匆匆趕來。”

甚至，還拉上他。

畢竟，太子求情，麵子可比莫越風這個世子求情大的多。

被莫越儒這麼一說，莫越風也不在意，斜睨一眼他，道：“本世子不能讓她丟了本世子的臉。”

“臣女謝過世子殿下。”她明白自己與莫越風的關係，也明白莫越風是怕她擔不起世子妃的身份。

可不論如何，莫越風趕來救她，就已經是大人情。

白芸雁突然道謝，莫越風反而有些不適應，紅了耳朵，不自在的別開目光。

莫越儒折扇一展，狹長的眸子眯起，調侃道：“本太子進宮去瞧瞧母後，不打擾你二位。”

“恭送太子殿下。”二人齊聲道。

關係好是好，規矩是規矩，斷不能讓人在宮門口抓了把柄。

目送太子進宮去，莫越風收回目光，“走吧，送你回府。”

“如此，便勞煩殿下了。”

一路無話，到了將軍府已經是一刻鐘後。

進將軍府門，就被拉到正廳。

白芸雁見這架勢，微愣，“父親母親，兄長，你們還沒休息啊。”

不僅是他們，蘇姨娘和白羽彤也在。

“嫡姐，可要恭喜你了！竟然得到太後的歡心，又是世子殿下親自送嫡姐回來！”白羽彤上前，嬌滴滴的說著奉承的話。

隱在寬大袖子中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本意要讓白芸雁出醜，沒想到她居然大放異彩，得太後歡心不說，還是世子親自送她回來的！

這是何等的殊榮！

為何她白羽彤就沒有！除了嫡庶的差別，她自認並不差白芸雁哪裏。

都是白芸雁！要是沒有白芸雁，她便是嫡女！那這些便都是她的！莫越風是，太後的歡心也是，父親的寵愛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