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過去扯住他衣袖，慕雲輕小聲道，“天色不早，我們該安置了。”

“有事處理。”

袁初一之事，他尚且有解釋，現在，全然沒有再多說一句的意思。

慕雲輕心中酸澀，卻也無奈。

靠近蕭君祐輕輕抱一下，她窩在結實胸膛裏悶悶道，“那夫君要早點回來，不要熬太晚，你明日還要上早朝呢。”

蕭君祐冷淡“嗯”一聲，算是給出回應，那雙手卻沒有過來環抱住她。

按住肩將她輕輕推開，蕭君祐淡聲道，“休息吧，不必等我，若是困了，我或許在那邊就直接睡下。”

“嗯，我知道了。”掩飾著失落，慕雲輕乖巧應答著。

目送著蕭君祐出門，她再不掩飾眼眸裏的黯然，坐在房間裏，許久之後才上床入睡。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

慕雲輕醒轉時，蕭君祐已經出門。

她獨自吃過飯，便領著沁兒前往別院去見袁初一。

他此時已經清醒了，正虛弱地靠在床榻上喝藥。

見慕雲輕過來，他隻是抬眸望一眼，將藥一飲而盡，才開口，“聽說是你救了我？”

慕雲輕在桌案前落座，輕輕一笑，“或許這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

冷眸掃一眼慕雲輕，他淡淡道，“救命之恩，該是謝的，往後在下自會報答，不過此地我不會留，對你，我也不信。”

說罷，便抬步向外走去。

慕雲輕輕笑，“當年袁家被冤，你不想調查清楚？”

袁初一腳步一頓，驀然回頭，冷眸裏劃過陰狠之色。

下一瞬，匕首已經橫在慕雲輕脖頸上，“你知道了什麼，說！”

慕雲輕唇角銜著笑，眼尾輕輕掃向那把匕首。

袁初一咬牙，將匕首收回，用目光冷瞪著她。

慕雲輕這才將蕭君翊那番話細細講給袁初一。

說罷，繼續道，“數年前，大魏的二王子在我朝為質時，曾與蕭君翊私交甚好，袁家事變後，二王子不知所蹤，大魏竟也未曾追究過。所以我懷疑，這偽造的書信，定然有蕭君翊和這位二王子的手筆！”

袁初一胸膛劇烈起伏，傷口隱有崩壞跡象，盛怒之下，整張臉都變得扭曲。

“袁初一！”慕雲輕喝一聲，“冷靜下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相信我！蕭君翊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不過，我們需從長計議此事，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身體給養好。”

“當然，若你打算莽撞衝去和肅王拚命，那就隨你，我能攔得你一時，不能攔一世。”

袁初一靜靜站在原地，渾身緊繃，似乎是在與本能做著強烈鬥爭。

不知過多久，他終於猛然閉住雙眼，慘笑一聲，“想我袁家一生磊落，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而我，竟也是如此無用。”

他扶著床，雙膝狠狠一沉，竟是向她跪下了。

“請王爺和王妃，為袁家翻案。”

袁初一一字一頓，“此後，袁初一定然以王爺、王妃馬首是瞻，無半分異心！”

字字泣血，擲地有聲。

慕雲輕凝望著身軀單薄的男子，並未上前去攙扶，他並不需要她此刻的言辭承諾，因為他根本就不信。

於是，她淡淡啟唇，“好，那便拿出你的誠意，正巧我這段日子有一件煩心事，需要你幫忙。”

“王妃請講。”

“我昨日在長街被人圍困，待你傷好後，便去將這些人組織起來，將這件事情鬧大，告到官府去。”

......

回到晉王府，慕雲輕得知蕭君祐還未回來，便自去府門前等待。

未讓她等太久，蕭君祐的馬車便出現在視野當中。

“夫君。”

少女甜笑著飛奔而來，嗓音格外和軟，“你終於回來了，餓不餓？我陪你回去更衣，我們便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蕭君祐冷若冰霜的俊臉漸漸和緩，不由自主便從口中輕輕“嗯”了一聲。

慕雲輕挽著他的手臂便步入府中，一路回到房中，為他卸下朝服。

蕭君祐隨意挽著腕袖，覺腰間微微一沉，垂眸望去，正見慕雲輕將一枚同心結掛上。

“我和夫君要百年同心，恩愛如初。”慕雲輕抬首輕聲道，一張小臉分外明豔動人。

這是她方才回來時特意去朱雀街買來哄他的。

蕭君祐眸光不自覺一暗，薄唇翕合，“不過是民間的小物件，並無實際用處。”

“那可未必呢。”慕雲輕環住蕭君祐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說不定這世上真有神佛，否則我怎能遇見夫君這樣好的人。”

扣在兩人腰間的紅色同心結輕輕相撞、纏繞。

“即便沒有，我也想與夫君恩恩愛愛的白首到老，夫君便當作是我的心意，帶在身上吧，帶上了，往後便隻能是我一人的夫君了。”

蕭君祐心口微微發暖，一下下有韻律地跳動著。

想到昨夜發生的事，他忍住想要回抱慕雲輕的衝動，僵著聲音，“嗯。”

慕雲輕將他環抱的更緊，微微揚起頭，杏眼含春，“那夫君，你......”

“王妃！王妃不好了！”

門外沁兒陡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屋內方起的一點旖.旎。

“何事？”

沁兒進門便急急道，“左相府傳來消息，說是老夫人突發病症，請您回去探望。”

慕雲輕心頭一跳，臉頰悄悄滲出一點白。

......怎麼會？

前段時日去探望，不是還好好的？

“走，現在便回府看看！”

手臂卻被拉住，蕭君祐開口，“我與你同去。”

“不用。”慕雲輕勉強一笑，回身為他理一理衣領，“夫君事務繁忙，便先不必陪同了，若我當真應付不來，在來請夫君前往。”

她的指尖都是顫抖的，再如何掩藏，都掩不住對老夫人的擔憂。

蕭君祐微微蹙眉，心底泛起些疼惜。

隻是慕雲輕素來有主意，她既如此說了，想必是已經想到什麼，便不再勉強。

左相府內一切如舊，看似平靜至極。

慕雲輕按捺住心底擔憂，先快步前往了花廳去見慕重光。

中年男子威嚴立在花廳當中，氣度高雅，卻滿目陰冷，望見慕雲輕，眸中冷意更重，甚至還藏有一絲憤怒。

慕雲輕仍是福身一拜，“女兒見過父親，不知祖母身體如何了？可曾有太醫過來開藥？”

一片寂靜，並未有任何回應。

片刻，慕重光挪動腳步，一寸寸逼近慕雲輕，那目光是冰冷的，令低垂著眼眸的慕雲輕都能感覺到他此刻對她的極度不滿。

微微抬起眼，唇角方啟，“父親......”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