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心吧，我自會和祖母解釋清楚。”

說罷，殷儀提著茶葉走到了殷老夫人房中。

她一身煙粉衣裙長及曳地，發間斜插著一隻七寶珊瑚簪，簪上墜著三串珍珠流蘇，瑩亮如雪，映得麵若芙蓉。

殷儀蓮花移步來到殷老夫人跟前，盈盈一拜。

“祖母，我特意去淬風樓買的雪頂含翠，”她笑吟吟將茶葉放下，“您沏點嘗嘗？”

眾人看見殷儀皆是一愣，殷蕪甚至忘了掩飾，直勾勾盯著她。

殷蕪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她本以為殷儀會被采花大盜折磨的不見人形，可惜竟然讓她僥幸逃脫了！

殷儀幽幽看向殷蕪，似笑非笑的寒暄到：“妹妹也在呀，呦，怎麼還哭了。”

殷蕪表情一僵，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大家都快擔心死你了。”

“妹妹真的擔心我？”殷儀的一雙眸子仿佛利刃般直擊殷蕪的心臟，“擔心我被采花大盜擄走，還是後悔我沒被擄走呢？”

殷蕪心中立刻慌亂不已，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泄氣被人察覺出不對來，可在殷儀的目光下，她偏偏怎麼也開不了口。

“我......”

殷儀見狀嗤笑一聲，走到了殷老夫人麵前。

“祖母......”她撒著嬌依偎在祖母懷中，感受著懷抱的溫暖，幾度想要落淚。

她的祖母是隨夫立下汗馬功勞的巾幗女英雄，曾多麼驕傲啊，可前世為了保住她，竟不惜向楚嬴那個混蛋磕頭下跪，折辱一身傲骨！

是她不孝！

殷老夫人見殷儀完完整整的回來了，先是鬆了口氣，隨即沉著臉問道：“你怎麼自己回來的？”

殷儀裝起了傻，委屈的垂下眸子，幽怨說道：“我去永安街那家淬風樓給祖母您買茶葉去了，這事妹妹也知道，是孫女做錯了嗎？”

往日裏殷儀都是副混不吝的樣子，今日難得見她委屈，殷老夫人不由信了她的話，扭頭向殷蕪投去質問的目光。

殷蕪：？！

“我，我知道？”

殷蕪差點咬到舌頭，要不是心虛早就跳起來罵她胡說八道了！

殷儀理直氣壯的點了點頭，“對啊，妹妹你該不會忘了吧，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的。”

殷蕪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還做不到上一世入宮後那般八麵玲瓏。

殷儀隨口一句話便把她讀的啞口無言，她要是說殷儀根本沒和自己說過，殷老夫人必然是不會信的，可她要是承認了，豈不是證明今晚這場鬧劇都是她搞出來的！

“我......”她一時間急的哭了出來，豆大的淚珠顆顆落下，被旁人看了還以為是她受了委屈。

王媽媽見狀撲通跪在了殷儀麵前，厲聲說道：“大小姐您就饒了我們小姐吧，我陪了二小姐一路，您何曾對她說過那話，就算您真做出什麼事也有殷家庇護，您隻管說就好了，何苦來害我家小姐！”

話音剛落，房中一片寂靜。

院中烏泱泱一片人聞言皆是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如今殷儀的膽子已經大到了這份上，竟然敢指使自己妹妹說謊了！

丫鬟甲：王媽媽都敢冒死衝出來護主，恐怕說的不假，沒準大小姐也被采花盜玷汙，隻是怕人知道才自己回來的。

家丁乙：沒聽剛才二小姐說，大小姐把她丟下車命她自己走回來嗎，車上就她跟碧果兩人，碧果都被折磨成那樣了，大小姐又怎可能完完整整的回來！

聽到旁人的議論，殷蕪眼中閃過得意，她裝模作樣擋在王媽媽身前，哭哭啼啼求饒道：“王媽媽年紀大了胡說的，祖母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她吧，是我記錯了，姐姐和我說了她中途下車了，沒跟碧果同車，是我記錯了！”

殷老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即擔心殷儀當真是受了玷汙不敢說出，又氣讓殷蕪主仆這麼一鬧殷儀的名聲真的保不住了。

殷儀冷眼瞧著王媽媽，輕笑一聲幽幽說道：“好一個忠仆護主。”

“大小姐，我知道您平日裏看不慣我家小姐，但這可是涉及女子名聲的大事，求您別再任性了。”王媽媽憤憤瞪著殷儀，一口咬死是她想陷害殷蕪。

“下人編排主子，侮辱主子名節依照家法要治什麼罪？”殷儀皺皺眉，沉聲問道。

“回大小姐，拔舌，打三十板子。”莖莖瞪著王媽媽，惡狠狠說道：“若是情況嚴重，不必報告官府便能在府上將此人杖斃！”

“王媽媽你也知道此事涉及女子名節，那你為何空口白牙說我家大小姐不清白了，你說的這般篤定莫非是料定了我家大小姐會出事？！”

莖莖伶牙俐齒的痛罵王媽媽，恨不得將這滿口噴糞的老婆子丟進糞桶裏洗洗！

“我，我沒有啊......”王媽媽一直把殷儀當草包對待，如今見她竟處處不饒人根本來不及準備。

她被殷儀嚇唬住，怕的渾身抖得像篩子一樣。

“二小姐您救我啊！”

殷蕪見她竟然被嚇唬兩聲就怕了，心裏暗罵這老婆子半點用都沒有，但想著還能利用她便裝模作樣的求起了情。

“姐姐，王媽媽她年紀......啊！”

隻聽啪啪兩聲，連續兩巴掌打的她重重跌在了地上。

殷蕪疼的嘩嘩流眼淚，她捂著腫成豬頭的臉蛋怔怔看向殷儀，委屈的問道：“姐姐你為什麼打我？”

殷儀看著她的豬頭臉厭惡的撇開了眼，冷聲說道：“閉嘴，再說話還打你，成天聽你矯情煩都煩死了。”

殷蕪從沒有見過如此囂張的殷儀，看著她冷厲的雙眸，殷蕪不禁懷疑是不是她猜到了自己的陰謀才會針對自己。

一時間她心虛不及，憋屈又憤恨的閉緊了嘴。

隨即殷儀命人將紙筆拿來，對王媽媽說道：“既然你咬死說是我汙蔑你家小姐，那你便把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如實說出，寫好供詞後簽字畫押交到官府，交由官府調查，你說的是真，我甘願名節盡毀當眾道歉，但你若有半句謊話，便拔了你的舌頭塞到軍隊裏當軍妓去！”

話音剛落，王媽媽臉上立刻沒了血色。

她怎麼敢把這事捅到官府啊，要是被查出她指使采花大盜意圖玷汙殷大小姐名節，莫說是她的腦袋了，他們一家子的腦袋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