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坐在輪椅上,雙腿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
那一瞬間,葉蓁呼吸狠狠一窒。
隻感覺腦中有無數根針不斷紮著,痛不欲生。
男人五官深邃,眉眼如舊,卻成熟了很多,所有銳利的鋒芒都斂在了帥氣冷漠的麵容下。
他坐著輪椅,麵色蒼白,俊美的容顏帶著明顯的病態,隻有那薄唇帶著異樣的鮮紅。
曾經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已經長成了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白鯊。
傳聞他手段狠辣,為人暴虐。
傳聞他雙腿殘疾,隻能坐輪椅。
傳聞他身患重疾,藥石無醫,所以才會娶個女人回來衝喜。
內心強烈的恨意與不甘交織,葉蓁死死掐著手心,強行壓抑住內心翻滾的複雜情緒。
一眨眼,七年!
這七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變化。
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慕司洲麵無表情地抬起頭來。
在看到葉蓁臉的瞬間,他瞳孔狠狠收縮!
那一瞬間感覺心臟好像被什麼一把緊緊攥住,有一兩秒甚至跳不動。
“臻臻......”
然而片刻,他眼裏的光就暗了下去。
繼而充滿濃濃的厭惡!
不......她不是葉臻。
這張臉和葉臻一點也不像,而且比葉臻年輕。
隻是,剛剛她看過來的眼神,差點讓他誤以為,葉臻回來了......
除了葉臻,任何女人於他而言,都是令人厭惡的存在,尤其是這種心機叵測、主動送上門的女人!
葉蓁身體微微發抖,強烈的恨意衝刷著她的理智,令她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撕開慕司洲的偽裝,聲嘶力竭地質問為什麼!
然而,她什麼也不能做。
如果現在衝上去說她是葉臻,估計會被當成瘋子送進精神病院。
就算她能證明自己是葉臻,然後呢,讓慕司洲再殺她一次?
嗬!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葉蓁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忍耐力,才將滔天的憤怒和怨恨都壓下去!
再次抬頭,眸底一片冰冷。
管家掃了一眼她發抖的手,隻以為她被嚇到了。
畢竟沒有誰能夠在麵對現在的先生時,不害怕的。
“先生,這位是葉小姐,您的未婚妻。”
“滾出去!”
熟悉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厭惡。
“先生,老夫人還在等您。”管家為難地道。
慕司洲沒有說話,高科技輪椅自動前行,在葉蓁麵前停下。
強大的氣場極具壓迫性。
哪怕他坐在輪椅上,葉蓁也感覺被人俯視。
手突然被扯了一下,葉蓁猝不及防間往前摔去,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倒在慕司洲身上的時候,下巴被狠狠掐住。
慕司洲眼神冰冷,用幾乎要把她下巴骨捏碎的力度,猛地將她往前一拉。
四目相對,他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如同一把利刃。
“我不管你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迷惑奶奶,慕太太的位置絕對不會是你!”
他的太太,隻有葉臻,也隻會是葉臻!
說完,用力一甩,像是扔垃圾一般,將人丟開。
葉蓁單薄的身體禁不住這樣的力度,如同破布娃娃被丟在地上,膝蓋狠狠擦過地麵,咚的一聲,額頭撞到了門邊,痛得她一陣頭暈眼花。
慕司洲麵無表情,轉動輪椅朝外而去。
葉蓁兩手撐著地麵,膝蓋和小腿火辣辣的疼,已經擦破了皮,鮮血順著雪白的小腿流下,觸目驚心。
周圍的管家和傭人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先生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一件慕家花錢買來的東西,地位連他們這些傭人都不如!
管家上前,麵無表情地道,“葉小姐,現在您需要去老宅見老夫人,請即刻動身。”
“我的腿還在流血......”
“葉小姐,請您即刻動身。”管家重複道。
葉蓁閉了閉眼,撐著門站起來,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車上,管家遞給她一個醫藥箱,讓她自己處理傷口。
倒不是可憐她,而是慕老夫人如今信佛,見不得血。
葉蓁微微瞼眸,上輩子身為慕司洲的女朋友,她是見過慕老夫人的。
慕老夫人年輕的時候是商場上有名的女強人,強硬的手腕和雷厲風行的作風使她在商場上令人聞之色變。
但她對慕司洲卻非常疼愛,因為孫子喜歡,她甚至能夠接受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明星當孫媳婦。
原因不乏葉臻是慕司洲的救命恩人,但更多的是愛屋及烏。
如今葉蓁和慕司洲的婚事也是慕老夫人一手促成,原因是她的八字和慕司洲最為匹配。
車子在慕家老宅門前緩緩停下,慕老夫人早早站在門口等著。
慕司洲剛下車,她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牽起慕司洲的手,滿臉擔憂。
“快讓奶奶看看,最近身體怎麼樣?睡得好嗎,吃的好嗎。”
慕司洲神色淡淡,“挺好的。”
慕老夫人心知這是孫兒不想讓她擔心。
怎麼可能好呢,他的厭食症和失眠症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否則她也不至於迷信到去算命衝喜。
說到衝喜,慕老夫人這才想起葉蓁,看了過去,眼神帶著審視。
雖然是破落戶,但長得還算標致,就是名聲太差。
“進去坐吧。”慕老夫人威嚴地說道。
葉蓁跟在慕司洲身後,每走一步,腿上的擦傷都傳來火辣辣的痛,走進客廳的時候,她已經疼得臉色煞白,額上全是冷汗。
然而所有人都視若無睹。
慕老夫人拉著慕司洲噓寒問暖,“臉色怎麼那麼差,是不是太累了?”
“還好。”
“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已經很久沒休息了,不如放個假,出去轉轉如何,就當度蜜月。”
葉蓁安靜地端著傭人送上來的茶,聞言手一抖,差點把茶灑了。
她看向慕司洲,希望這個男人識相點拒絕,度什麼蜜月,她怕自己夜深人靜的時候沒忍住,一刀把他脖子給抹了!
慕司洲沉靜的眸底劃過一抹冷意,“沒有結婚,哪來的蜜月。”
慕老夫人從善如流,“說的也是,那不去抽個時間先把婚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