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驚又喜,忙向老婆婆請教,方知這婆婆原來是這寨裏的苗醫。
“婆婆可有解救的法門?”
老婆婆不置可否,隻是叫我進了吊腳樓裏,我抱著龍莎莎進了樓中,老婆婆給了我些吃食,又走到了龍莎莎跟前。
龍莎莎蹭了蹭老婆婆的褲腳,咩咩地求救,眼中滿是懇求。
老婆婆哀歎一聲,摸了摸龍莎莎的羊頭,“今晚,你兩個先安歇吧,這事我還要準備準備。”
我點頭感謝,隻要有救便好,倒是不差這一時半刻,龍沙沙也是蹦跳地圍著我轉了幾圈。
如今的苗寨之中人丁很少,大部分年輕人都已經離開這裏,即便是沒有出大山,也多數都搬到了鎮上居住,還留守在苗寨裏的,隻有一些年事已高的老人。
月方升起,苗寨之中便已是一片安寧寂靜,我下午睡過,並不困倦,先安頓好了龍莎莎,接著取了令牌清香,準備開壇。
“這不是你施法的地方。”老婆婆站在門外提醒。
我連忙受了法器賠不是,老婆婆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你爹呢?”
“我爹在家中留了字條,說是有事出門,我不放心,就追了出來。”
“這個造畜羔羊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爹一位故人之後,我本與她結伴同行,卻不想路上遇到了精通造畜秘法的歹人,險些在他手上丟了性命。”
我知道的也隻有這些,便如實相告,老婆婆聽了我的對麻耀武的描述後點了點頭。
“能從麻耀武的手上逃命,你的道行還算尚可,沒有辜負你父親的教誨!”
她的聲音之中多少有些哀歎,如今這年代,寨中裏的年輕人都沒幾個,更別說傳承老婆婆的衣缽了。
“麻耀武這等造畜秘法融會貫通的歹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苗疆?”我問出心中疑惑。
老婆婆卻是擺了擺手,“如今苗疆之中已不同往日,那廖占雄把持祖山之後,不斷引了不少旁門左道來到苗疆,說是要壯大苗疆祖山的威視,我看他不過是想獨霸祖山罷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這苗疆確實已經被廖占雄一派搞得烏煙瘴氣了,婆婆和我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安歇去了。
次日一早,我醒來的時候,婆婆已經出門去了,直到午飯時分,婆婆才從外麵回來,身後的籮筐中有不少藥材。
我幫著婆婆一同做飯,吃過之後,老婆婆拉開火塘,開始熬藥,整整一個下午,方才將一鍋藥湯熬製完成。
“喝了。”婆婆將藥湯遞到了龍莎莎的身前。
龍莎莎低下羊頭咕咕喝了幹淨,不一會便身形卷曲起來,幹嘔不止,須臾之後,一大堆黑漆漆地膿液從她口中吐了出來,惡臭難聞。
她的羊羔身體無力地趴下,像是失了所有力氣,婆婆將虛弱的她抱到一處桌上,從懷中取了一包金針出來,口中念念有詞,一針刺在了她的眉心上。
咩......
龍莎莎一聲慘厲叫聲,嚇了我一跳。
“恩?這是......”
婆婆金針刺入的地方,閃出一片金光,眉眼頓時深鎖,我見龍莎莎身上這金光與昨日對抗麻耀武時相似,不由疑惑。
“婆婆,這金光可有害處?”
老婆婆沒有回我,隻是從桌子下去了一個罐子出來,取出了幾隻漆黑的蟲子屍體,掰開龍莎莎的羊嘴喂了進去。
我不知婆婆在做什麼,是否真的是救治龍莎莎,但既然她與我爹認識,還是暫時相信了她。
蟲屍一進入龍莎莎的口中,她身上的羊毛立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當真是它!這女伢......”
老婆婆驚異地自語了一句,接著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些手決,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將雙手擦滿一種散發奇香的藥膏,按在了龍莎莎身上。
原本遍布龍莎莎身體的金光轉眼凝聚一處,成了一米粒大耀眼光點,老婆婆動作極快,雙手飛速取了金針,刺在了龍莎莎身上。
我聽不到老婆婆口中的咒語,隻覺耳邊嗡嗡亂響,眼前一陣暈眩,金針在龍莎莎的身上劇烈震動起來。
“棄伢子!給我點香擺壇!”
我依言行事,快速在另一張桌子上擺下了香爐,燃起三柱清香,煙氣彌漫,老婆婆回身淩空一指,那三柱清香立刻燃起了一簇火焰。
請神上身?
我看著老婆婆的動作,她這些法門卻是與我養父教我的並不相同,老婆婆的身體微微一陣,從牆上取下了一張麵具帶來了臉上,她口中咒語不停,我直覺天旋地轉,不能站立。
吊腳樓的牆壁忽然震動起來,供奉在南方的位置的三尊神像的眼中泛起綠光,原本我還以為那隻是三個木樁子,此時才看清那竟是炎黃蚩尤三祖神的造像。
震動最劇烈的正是右側炎帝神農氏的木像,老婆婆取下一頂滿是羽毛的帽子戴在頭上,麵具上也開始綻放綠色光華。
隻聽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龍莎莎的羔羊身體竟然撕裂了,不過那撕裂之處並沒有血跡,而是露出了一層白皙軟嫩的肌膚。
咩…咩咩......
龍莎莎慘叫森然,似乎在忍受著極其劇烈的痛苦,我見她獸皮脫殼,原本大喜,聽著撕心裂肺叫聲,心頭又憐惜不止。
然而這乃是緊要關頭,我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生怕打擾,縱是再多不忍,也知這是她重獲新生,必要承受的劫數。
又是幾聲撕裂的響聲,羊皮一絲一絲斷開,露出了更多的白皙肌膚,而那羔羊的身體也在慢慢伸展長大。
一雙圓潤白嫩長腿逐漸從羊皮下伸了出來,而那一雙蓮藕般手臂也慢慢分化開五指的形狀。
咩......咩......啊!
隨著羊皮碎裂,龍莎莎的聲音也逐漸從羊叫變回了人聲,卻是聽起來愈發令人肝腸寸斷!
“婆婆,龍姑娘的魂怕是受不了啊!”我知這痛苦無異於活著扒皮抽筋,實在忍不住,出言勸阻,可卻忘了,這是龍莎莎的命數,是劫難,亦是機會。
還好婆婆並沒有理我,反而是手上法決加速變化,一點金光突然在綠光之中綻放,眨眼之間籠罩了龍莎莎的身體,準確地說,應該是龍莎莎羊皮之下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