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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丹

第14章

璐郡王又一大早起來爬永寧侯府的後園牆了,永寧侯府的護衛看到他跳進園子,無聊地打了個嗬欠,從最初的驚嚇到如今的麻木,習慣一件事隻需要幾天而已。

關雎正在早練,一根鞭子舞得密不透風,地上的落葉帶起來,慢慢將她圍在中間,不遠處關刀正頂著一個碗紮馬步,旁邊香爐裏的香即將燃盡。關家姐弟每天都很早就起身練武,而平時對他們言聽計從寵溺無度的謝靈雨,在督促他們練武時,基本上化身為後娘,毫不講人情。不過奇怪,今天怎麼不見丈母娘?

璐郡王左右看了看,不見謝靈雨。走到關刀的“稚園”裏,做到秋千架上,看這關雎練完鞭子,在那裏踢踢腿彎彎腰。關刀卻不像往常蹲完馬步就跑過來找他玩,而是活動活動手腳,開始沿著木棧道跑步。掛雲跟新月把早膳擺在了玉骨亭,焚琴過來請人。

關雎停下來,看向璐郡王,“蜘蛛哥哥一起用膳嗎?”璐郡王跳下秋千架往玉骨亭走去,關雎大喊了一聲:“阿蒙,吃飯了。”也抬腳走了。

“阿蒙今天好像悶悶不樂?”璐郡王非常不習慣關刀了無生氣的樣子。

關雎樂了,“爹爹昨兒傍晚入了城,見過皇上晚上就回了家阿蒙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睡在暖閣,生氣了。”璐郡王“吃吃”笑了會兒,直到關刀也來了,手上抓著汗巾子擦汗,嘟著嘴看著璐郡王。

“焚琴,你把我的東西搬到鹿鳴泮去,我以後跟姐姐睡。”關刀扔下汗巾子爬上椅子,開始吃他最愛的麥餅,關雎勸著他,“娘不會肯的,她跟爹爹看不到你會不放心。”

“哼,爹爹回來我還沒見到麵就先被扔了,我不要跟他們住一起。”關刀憤恨地咬了一大口餅,用力地嚼著。關雎倒是明白了,“爹爹不是一早要上朝嘛?誰讓你小豬似的睡那麼晚,等下朝回家就見到了。”

“阿蒙,上朝是頂頂重要的事,你看,今天我娘也上朝去了,都沒人陪我吃早膳,哥哥也沒生氣啊。”璐郡王哄著關刀。長公主是唯一有權上朝的女子,隻是寡居之後,已經很久沒參加朝會了。“今天也不知有什麼大事,我娘居然去上朝?”

“蜘蛛哥哥原來你也這麼可憐。”關刀同情地望了他一眼,捧起杯子,裏麵是他每天必喝的牛乳。

“我娘還沒起身?”焚琴過來添茶水,關雎問她。

“夫人已經用過早膳去了‘意匠’,她說要把你說的那種裝口脂的管子做出來,讓您帶著小少爺玩,但不要出門,一會兒侯爺回來可能會有事情跟您說。”焚琴回答。

關雎聽了沒怎樣,關刀卻跳起來了,“又不能出去?小爺都關家裏多少天了?”璐郡王安撫他,“別生氣,今天咱在家玩,明天哥哥帶你出去玩。”不想關刀卻恨鐵不成鋼的說他,“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被罰什麼不好,罰閉門思過。你明天出不去,後天也是出不去的。”

璐郡王目瞪口呆,關雎哈哈大笑。

今天不是大朝會,但含元殿的氣氛很是嚴肅。

比起往常,武將的隊首,多了剛剛回京的永寧侯,常駐北疆,護衛西北十五年的超品侯關定;勳貴隊列裏,多了幾年不曾上朝的懿長公主,她站在靠前但不是最前的位子,靜靜地站著,但沒人敢忽視她,都在心裏猜測著今天會發生什麼事。

確實是有大事了,武佑帝毫無商量餘地直接任命關定為五軍都督府中軍大都督,兼領京營;京營原三萬駐軍,與永寧侯帶回來的三萬軍士換防,即日開赴北疆。對此,內閣事先毫不知情,但首輔次輔均保持沉默。武佑帝很少越過內閣做什麼決定,但當他這麼做的時候,最好閉嘴不要找事,必要時還得給他背黑鍋。能坐穩內閣兩把手,他們對此很清楚。

這件事眾臣其實不是特別意外,從武佑帝故意露出口風說永寧侯即將回京,就都知道他會在中樞受中用,但不聲不響把京營三萬將士調走,全部換成永寧侯的嫡係,還是打了許多人一個措手不及,不知碎了多少副牙。

而豫王一心為他兒子謀取的禦林軍大統領,卻被委任了晉陽侯啟謙,豫王世子白挨一頓打了。

任眾臣心中如何忐忑,一直到退朝都沒有發生任何與長公主有關的事,或者說是她沒找事。“真好,平平熬到下朝了”,相信許多人每天帶著這種懸著的心站班的,沒辦法,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腦袋搬家。不過,一聽到退朝溜得太快的人,今天還是錯過好戲了。

從看到永寧侯,豫王就很熱切想跟他攀談,當然他沒辦法,因為朝堂威嚴,等永寧侯的任命下來,他就更急切了。值班太監喊了“退朝”,皇帝剛站起身準備走,他已經拉住關定的手,“永寧侯,借一步說話。”

關定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正準備回答,就聽長公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聲音清冷,但語氣不容拒絕:“豫王兄,能否容小妹先說一句話,您再去與永寧侯說話?”

豫王暗歎晦氣,鬆開關定的手,都這樣說了,他還能不讓?

長公主上前斂衽,“關兄弟,昔年在宣同,先夫與您約定兒女親事,因兒女尚小,故暫且秘而不宣。今日本宮秉承先夫遺願,請皇兄與諸位大臣為證,以先皇所賜‘龍影’鞭為憑,為我兒訾正則求娶令愛關雎為妻。望請允婚。”

石破天驚,長公主替摧花狂魔璐郡王求親?這是欺甫回京的永寧侯不明璐郡王的底細,所以才第一時間截住永寧侯?迅雷不及掩耳啊,長公主出手果然不給人留活路。

“懿,你......”豫王氣得哆嗦,正想開口,關定卻不讓他說下去,從大拇指摘下玉扳指,“多謝長公主不忘昔日之約,臣以先父遺物扳指,替小女答聘。”

長公主接過扳指,把‘龍影’鞭遞給關定,加了一句話,“小兒允諾,與雎兒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也可以放下重擔了,跟雎兒說,以後正則歸她管,如若有錯,該打打,該罵罵。”

“當當當當......”含元殿掉了一地下巴,長公主這求親的誠意,沒得說,杠杠的。站在丹墀的武佑帝心滿意足看完全本戲,走到中間宣布:“天作之合,明天朕親自下旨賜婚。”

豫王下了朝沒有回府,直接衝到慈寧宮去找他老娘。

跟著內侍進了慈安殿,原先很是搶眼,彰顯太後的尊貴與氣勢的半人高的珊瑚樹已經斷成三段躺在地上,豫王知道,他老娘肯定已經聽到消息了。

“母後安。”豫王躬身行禮。

“兒子,娘能好的了嗎?”太後不停喘著粗氣,“那兩個孽畜,那是生來跟我做對的啊!多少次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太後手上拐杖狠狠的跺了幾下。

豫王跑到她身邊,給他拍背,“母後,您消消氣,把您氣壞了可怎麼好?”

“你說,當年我讓懿嫁給你表哥有什麼不好?到底是表兄妹,能不護著讓著她?結果呢?你大哥追到宮門殺了傳旨的太監,把懿旨扔回我臉上,你偏心的父王還向著他們,定下了‘後宮不得未經皇帝用印擅自賜婚’的鐵律,還寫進了律法!還不是找了個短命的,年紀輕輕守著活寡?”太後沉浸入慘痛的回憶裏,“我這邊剛想好要給曾家的女孩賜婚,想著怎麼說動他,他倒好,直接在宣同給人主婚,還另封關定為永寧侯,讓曾家好不容易進了震西侯府的兩代人,全成了京城的笑柄。現在呢,好不容易給榮兒挑中一個得力的外家,懿又替她那該殺千刀的兒子搶了先......我,我恨不得把他們全殺了,全殺了!”

“娘,娘您可千萬保重。”豫王輕聲安慰,“別喊太大聲,為了兒子孫子,娘。您放心,關家丫頭才十一,離成親還早著呢,誰知道會有什麼事?”

太後似乎平靜了下來,隻是臉色通紅,豫王嚇得直喊人請太醫,霎那間,慈寧宮一片繁忙。

這種強強聯手的姻緣,不高興的肯定不隻太後。

濮陽侯府的太夫人也是一臉鐵青,跟她對坐的長子,濮陽侯很是無奈。“母親,永寧侯府是一門好親,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

“她眼裏還有我這個婆母嗎?她害死了老二還不夠,她還想怎樣?有那種沒規矩母親的女子,能好到哪去?她是要毀了我璐郡王府啊!”太夫人帕子一甩,從祖宗十八代開始哭起。

濮陽侯真的想掉頭就走,可這是他娘,他不能不理她,“母親,婚姻本就是父母之言,長公主替正則定親完全在理。”

“在什麼理,哪裏在理?她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裏!你讓人去叫正則回來,我來跟他說。你外甥女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又是嫡親的表兄妹,這才是他的良配。我斷不能讓那個女人隨便找個潑婦毀了我的正則。”太夫人撒潑耍賴。

“母親,您真要這樣,怕是以後正則連濮陽侯府的大門都不願意進了。”濮陽侯苦澀的說,發生了接連是婢女的事,長公主已是接近翻臉,除了訾景行的忌日這天,平時不許他們任何人上門,包括太夫人。其實在這件事上,太夫人也是挺冤的,她隻是想塞人到正則身邊而已,不知是誰下的黑手,讓她背了這麼個黑鍋。

“還有,您忘了?正則被罰閉門仨月,如今是出不了門的。娘,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正則過得好,不比什麼都強?”濮陽侯真是苦口婆心,嘴都說幹了。

太夫人卻又哭開了,“他好的了嗎?有那麼不安分的一個娘!”

為了安撫關刀,關雎答應帶著他做蛋糕,鑒於這種沒見過的東西聽起來很好吃,關刀勉強同意。三人一起去了鹿鳴泮的小廚房。武功高力氣大的璐郡王是天然的打蛋器,關雎分好蛋白,遞給他三根筷子,“繞著一個方向不停攪動,直到反過來不會掉就是。”

“你耍我呀,這蛋液怎麼可能反過來不滴?”璐郡王覺得不可思議。關刀也點頭支持他。

“你打就是了,沒試過怎麼知道?”關雎自顧開始和麵,璐郡王認命地開始打蛋,關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關雎剛把加了蛋黃的麵糊弄好,那邊已經傳來一大一小的讚歎聲,“真的不掉耶”“好奇怪哦”“焚琴,給我拿個雞蛋,我也要玩......”

關雎搶過蛋白,加到麵糊裏,那邊管廚房的煮鶴已經帶著幾個粗壯的仆婦生好火,拉開風箱加熱,等固定在灶裏的鐵箱子被燒得發燙,關雎小心地用鐵夾子把裝著麵糊的鐵盤放進去,關上門。幾個仆婦下大力氣拉風箱。

關雎讓焚琴去倒來煮過放在冰窟的牛奶,“隻要上麵一層,底下的不要。”然後,攪拌機璐郡王又上場了。有了打蛋的經驗,這次就好辦多了,關雎站在一旁,往裏加了三次白砂糖,很快就打好了一大盆奶油。等蛋糕出了鍋關雎用刀塗上奶油,想了想又找了張幹淨的油紙卷成漏鬥形狀,倒了點奶油在上麵,擠出點花紋,在放平陰玫瑰醬的罐裏翻出了幾瓣花瓣裝飾。關刀覺得好玩,拿著裝奶油的油紙管擠得到處一坨坨的。關雎眼睛一轉,指著剩下的奶油問璐郡王,“蜘蛛哥哥,知道這還能做什麼嗎?”璐郡王茫然搖頭,而後就被塗了一頭一臉,這下不可收拾,關刀也加入戰局,三人全糊了一身。焚琴身手敏捷先把蛋糕搶救出去。

“你們在做什麼?”低沉威嚴的聲音,不屬於璐郡王認識的任何人,他下意識抬起頭,廚房門口站著一身超品侯朝服的鐵塔一樣的人,或許由於背光的原因,顯得比較黑,但雙眼圓亮,深邃犀利。

“爹爹,”關刀歡喜地蹦了過去,永寧侯似看不見他手上衣服上的不明白色物品,直接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裏。關雎也衝了過去,三兩下爬到父親的背上,“爹爹爹爹......”叫個沒完。璐郡王覺得鼻頭酸酸,借擦臉上的奶油掃去眼角的一滴淚。兀自低頭,就聽到永寧侯喊他,“正則,你也過來。”抱著兒子,托著女兒,大步朝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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