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元脩娘看到程夫人，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便聽見程夫人口中字正腔圓的‘神醫’二字。

她不過就是趕了個路，然後昨天睡了個覺怎麼就成神醫了？

下意識的，元脩娘把目光轉移到譚小酌身上，此刻的譚小酌麵部表情甚是豐富，尤其是她的眼珠子，譚小酌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翻出毛病了。

索性元脩娘也不是個不透氣的，在譚小酌幾次三番的眼色示意下還有她道聽途說了解到程家的事情，也不難猜出譚小酌的用意。

“你就是程夫人吧？進來。”元脩娘學著大夫看診的架勢，別說，端得還蠻像的。

程夫人被元脩娘引進房內，這才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子，比他們這邊的女子要更加高大強壯，五官也很深邃，隻是......這年齡未免太過年輕？

“神醫看著甚是年輕啊！”程夫人看似不經意地說道。

雖說她年過半百，這些年深居簡出保養得當也就才四十出頭，可是這位神醫看起來卻不到二十，令人遐想。

“哈，娘，您這就不知道了叭，我們那邊有種藥，能夠延年益壽，保持童顏，這也是神醫研究很久才研究出來的。”譚小酌很快就理解了程夫人話中的意思，巧妙化解。

程夫人點頭，眼中對麵前‘神醫’的欽佩更多了：“神醫，請您快些看看我家小兒！”

元脩娘都沒有拒絕的時間，就已經被程夫人拉走了。元脩娘欲哭無淚，她以為自己逃出了狼窩，沒想到又以另一種方式進了狼窩。

程夫人回到將軍府便馬不停蹄地帶著元脩娘和譚小酌去了程遠渡的院子。

程遠渡此時披著青色的大衣坐在書案前看書打發時間，聽見外頭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看見程夫人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兒子，這位是脩娘從南疆請來的神醫，你快讓神醫替你把把脈。”程夫人臉上掩飾不住地歡喜。

程遠渡看了一眼現在程夫人身邊的陌生女子，目光最終落在譚小酌身上，昨天晚上她和程勤忻的談話曆曆在耳，他，不想在拖累任何人了。

從希望的天堂一次次墜落，他真的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不看，出去。”程遠渡再次低頭。

譚小酌看程遠渡這幅樣子氣得不打一處來：“程遠渡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懦弱，我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嗎？”

程遠渡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不欲再多說，不耐地丟出去一本書：“滾！”

額......

一道悶哼聲傳來，譚小酌捂著鼻子。

程遠渡的手鬆了又緊，他沒想到這本書會打在譚小酌的臉上。

譚小酌隻感覺到鼻子一熱，一股液體流了出來，隨手一抹才發現全是鼻血。

“脩娘，沒事吧？”程夫人心疼地看著自家兒媳。

譚小酌從沒受過這種委屈，她從小孤兒被人欺負，沒有錢過日子的時候都咬牙堅持，憑什麼他像個懦夫一樣？

譚小酌擦了擦鼻血，反諷道：“嗬，程遠渡，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厲害嗎？我告訴你你這樣很幼稚，你一點都沒有擔當！”

心中的怒火壓抑不住，喉嚨的腥甜更加濃厚，程遠渡被譚小酌氣得一口鮮血直接噴在書案的紙上，昏了過去。

一時間，院子裏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神醫，您快看看，怎麼他還不醒！”程夫人焦急地催促著坐在床邊給程遠渡把脈的元脩娘。

“令公子的病......急火攻心......”元脩娘也快急哭了，恨不得自己這會兒暈倒在地，她又不是神醫，哪裏知道程二公子怎麼回事。

譚小酌看到元脩娘向她求助的眼神，不由從中遊說：“娘，大夫把脈肯定要有安靜的環境，您一直在催，神醫肯定沒有辦法靜心，您不如和秋草去外麵等一下。”

程夫人眼中帶著懷疑和打量看了一眼元脩娘，最終采納譚小酌的建議。

在程夫人離開後，譚小酌將指甲按在程遠渡的人中，吃痛的程遠渡眉頭緊蹙，悶哼一聲醒了過來。

聽見兒子的聲音，程夫人趕忙到程遠渡身邊，眼眶微紅。

“娘，神醫說相公這是急火攻心，再加上鬱結於心，所以才會吐血。”譚小酌把前麵幾個大夫的話濃縮了一下說了出來。

程夫人點頭，元脩娘和譚小酌暫時逃過一劫。

元脩娘讓程遠渡蘇醒，程夫人特意安排了上房請元脩娘住下，元脩娘心驚膽戰地住下了。

向來關心程遠渡病情的皇上聽聞程遠渡的新婚妻子為了治好自家夫君的病，將南疆的神醫請了過來，不免對這個神醫心生好奇。

“小允子。”皇上翻閱著手中的奏折，神情平靜。

“奴才在。”

“去把這神醫和程遠渡的新婚妻子帶來，讓朕好好瞧瞧。”顯然，皇上對這兩人頗為感興趣。

聽聞皇上召見二人的時候，譚小酌和元脩娘正湊在一起喝茶：“譚妹妹，我......我感覺腿有點問題。”

譚小酌也快哭了，這可是真砍頭的世界：“正常，我也腿軟。”

兩人被迫來到了宮中，看著廟堂之上的皇帝，譚小酌腿軟到把所有事情全抖出來。

她覺得，比起砍頭，二百萬還真不是難事。

“聽聞你是南疆有名的神醫？”皇上坐在龍案前，明明神色平淡卻不怒而威。

話都吹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點頭：“正是民女，眾人謬讚得來的虛稱罷了。”

皇帝輕笑點頭：“神醫你且看看朕是怎麼回事，偶有呼吸不順暢，尤其是秋冬更甚，時而渾身乏力。”

譚小酌挑眉，這不是現代最常見的病——慢性支氣管炎嗎！

就在元脩娘皺眉不知說什麼的時候，譚小酌輕笑，落落大方地向前一步：“聖上，您的病可是憂國憂民而得，我等百姓感激不盡。這病恰巧我爹也得過，神醫一張藥方就治好了，我還記得這方子呢！”

皇帝被譚小酌幾句話逗得龍顏大悅，讓人拿著譚小酌的方子去煮藥。

一直等到皇帝喝完，兩個人都憂心忡忡地看著皇帝的變化，一直等到皇帝開懷大笑兩人才鬆了口氣。

“行了，你們下去吧，好好給程遠渡治病！朕重重有賞！”

皇帝打消顧慮，兩人再次回到將軍府。

夜晚，元脩娘和譚小酌在商量怎麼治療程遠渡的事情，忽然看見程勤忻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我......”人嚇人嚇死人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