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對不起,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是誰?誰幹的,我替你報仇去!”譚小酌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滿腔愧疚無處發泄。
二月咬牙切齒,“秋草!”
“秋!......”譚小酌愣了愣,不就是給她塞藥那姑娘嗎,“娘的貼身丫鬟?”
“嗯!就是她!”二月說著,流出兩行心酸淚,“我自小連重活都不曾幹過,她居然讓我練功蹲馬步!整整半個時辰啊,我現在連茅廁都蹲不下去!”
“嗬嗬…”譚小酌麵無表情穿過二月,洗手做飯。
二月哭喪著臉跟在她身後,“小姐,秋草說,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好生兒子,明兒要你跟我們一起蹲。”
譚小酌拿碗的手頓時就軟了,“她還說啥了?”
“秋草說咱是武將世家,沒點兒功夫傍身不行,夫人特意交代,讓她教你習武,明兒就開始,每日五更天起床跑圈紮馬步。”
譚小酌隻覺得渾身發軟,很後悔為什麼沒給自己凹一個身嬌體弱的人設。
“小姐!!我苦啊!!”二月抱著譚小酌,哭成淚人。
譚小酌欲哭無淚,“我更苦啊......”
她還以為想讓她生娃就是程夫人覬覦她肉體的極限了,沒想到人家更有想法,要強身健體鍛造她的生育力。
憂鬱的譚小酌有氣無力熬完藥,端到房間給程遠渡,沒想到院子裏圍滿了人,寂靜無聲。譚小酌擠進去看,竟然是程夫人跟程遠渡鬧了起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僵持著誰也不理誰。
眼看僵持不過,程夫人心一橫,從懷裏掏出一條白綾,手腳熟練的掛上房梁。
威脅兒子三件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程夫人不愛哭,直接吊給他看。
“夫人不要啊!!夫人三思!!”邊上丫鬟小廝跪了一地,哭天喊地以頭搶地,一個比一個哭喊哀嚎的更淒厲,偏沒有一個阻攔的,譚小酌甚至瞥見瑞嬤嬤一邊幹嚎一邊遞了個凳子給程夫人踩腳。
此刻端著菜的她是那麼的尷尬,譚小酌猶豫著是要配合程夫人演出,還是假裝自己沒來過。
“少爺啊!你難不成要看著夫人死嗎?!”遞完凳子的瑞嬤嬤飛撲跪倒在程遠渡腳下,抱著他的大腿幹嚎。
程遠渡扯扯嘴角,權當看不見。
偏程家小少爺程勤忻見慣了自家奶奶一哭二鬧三上吊,有時候還頗愛給自己加戲,撲上去就抱著程夫人大腿痛哭流涕。
“奶奶啊!你真要死,就把勤忻一塊兒帶走吧,橫豎你們都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孤苦無依,我也活不下去了。”
程夫人發誓她伸腦袋進吊繩裏去隻是為了嚇嚇小兒子,誰想大孫子入戲太深,這麼一撲把她踮腳的凳子帶翻了,脖頸子直接勒白綾上了。
幸好程夫人年輕時候練過兩手,趕忙氣沉丹田,雙手緊緊拽著上吊的白綾,然而還沒緩過氣兒,熊孩子程勤忻一把抱住親奶奶小腿往下拽,嚎啕大哭。
快要被勒斷氣喊都喊不出來的程夫人:......孫子哎,親生的。
還是一直關切程夫人的秋草第一個發現不對勁兒,自家主子一張老臉勒的通紅,哪點兒是裝的出來的,嚇得驚慌失措,一把把小少爺拎著衣領提的老遠,一邊慌忙喊人。
“快救夫人!”
遍地哀嚎的下人們這才意識到自家夫人這會是真想不開了,一邊哭的稀裏嘩啦,一邊手忙腳亂抱人的抱人,砍白綾的砍白綾,掐人中的掐人中。
程夫人半晌才緩過氣,嚎的比下人還大聲。
淩亂的人群中懵逼呆愣的譚小酌顯得特別突兀,“相,相公......”
程遠渡格外鎮定,舒舒服服躺回床上,拿書蓋住了臉。
“娘......”譚小酌轉頭去看程夫人,程夫人忙著捂脖子大聲幹嚎,臉上幹幹淨淨,一滴眼淚都沒有。
怎麼辦,突然覺得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她太正常了好突兀啊。
“將軍啊,你若還在,我何苦落得這樣的地步,程家何至於淪落至此。”
“爺爺!阿爹!阿娘!若是你們還在,勤忻何苦淪落到這樣的地步!”程勤忻跟著一道嚎開了,他比程夫人強一點兒,嘴上才喊出來,眼淚就跟著奪眶而出。
孩子哭成這樣,譚小酌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配合配合,故而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默默蹲下抱住程勤忻,拍拍孩子的背。
“爹爹,大哥,大嫂,若是你們還在,脩娘何至於......”那根本就不用元脩娘嫁過來嘛。
程勤忻小臉一紅,把頭埋進譚小酌懷裏,像是充足了力氣,嚎得更大聲了。
主子哭的死去活來,下人們怎麼好意思幹站著看,一個二個跟著幹嚎,還有人配著唱喪詞,屋子裏吵成一團。
程遠渡被吵得心煩氣躁,臉上的書一掀就甩了出去,準確無誤砸在了譚小酌頭上。
“閉嘴!”
譚小酌捂著腦袋乖乖閉嘴,一屋子哭嚎隨之戛然而止。
“出去。”程遠渡顫巍巍指著門,眼看一副又要吐血的模樣,譚小酌立馬慫了,跟一屋子哭爹喊娘的劃清界限。
“相公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我隻是被他們的氣氛影響了跟著嚎兩聲發泄一下。”
可以說是撇的幹幹淨淨。
她嘴上說著,人還向前走了幾步,跪坐在床邊抬手給程遠渡拍拍胸脯順氣,“無論相公說什麼,我肯定都是聽相公的。”
對於譚小酌的話,程遠渡嗤之以鼻。
果然,譚小酌話鋒一轉,“可這自古百善孝為先,相公肯定也舍不得看娘尋死覓活的,真要有什麼不若就應了娘吧,也省的她傷心。”
程夫人和程勤忻點頭如搗蒜。
程遠渡冷笑一聲,用力撐起身子,自下俯視譚小酌,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要我與你圓房?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