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阿旭哥,賺錢就是為了改善生活質量,再說錢是賺出來的,可不是省出來的。”
閆母微怔,容清的話似曾相識,她猶記得老爺在世也說過。
閆旭凝望了容清一瞬,伸手將容清手中東西接過來:“你說的在理,那這兩日我們還繼續做栗子糕嗎?還是等香櫞閣的先賣完?”
容清眸色篤定:“不用等,栗子糕接著做,另外我還有別的安排。”
接著,她就將和香櫞閣商議好的法子說給兩人聽。
聽完,閆母覺得像天方夜譚。
她連連搖頭:“我不讚同,好不容易才掙的錢,現下全都要花在那些摸不著邊際的事情上,這不是瞎折騰嘛。”
閆母的態度容清早有預料,她望向閆旭:“你怎麼看?”
閆旭眸色微沉,他也覺得容清的點子聞所未聞太過冒險,可容清眸色淡定自信,他猶疑了一瞬還是點點頭:“做栗子糕也是你的主意,如今成效還不錯,既然你認為此事可行,就放開手腳去做。”
容清有些意外:“你不怕我把僅有的錢都賠了?”
閆旭唇角勾了勾:“前幾日,閆家連肉都吃不上,我咳疾嚴重時不能下床,日後還能比這個更差嗎?”
容清莞爾一笑:“有我在,自然不會,別忘了我還會做栗子糕!”
閆旭難得展顏,此刻眸底也染了笑意。
見閆旭答應,閆母也不好再說什麼。
次日,容清先陪閆母去撿了兩背簍板栗回來,然後就揣著錢去了村裏王鐵匠家。
王鐵匠是個鰥夫,膝下隻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兒,不過他手藝不錯,人也憨厚實誠,村裏人的鐵器大都是找他打。
容清進門就見王鐵匠在院子裏的火爐旁哼哧哼哧的打一個撅頭。
容清笑著招呼:“王叔,忙著呢!”
王鐵匠見來人頓了一下,又開始了手中的活:“閆旭媳婦來了,你等我一下,我手裏的活得趁著勁!”
容清點點頭,候在一旁。
王鐵匠的女兒王桑兒從屋裏出來,笑著招呼:“容娘子,你先喝口水。”
說完她將手中的水杯遞給容清。
“謝謝!”,容清笑著接過來,多看了少女一眼。
沒想到王鐵匠一個粗野漢子,卻將女兒養的大方周到,這讓她又對王鐵匠多了幾分信任。
王桑兒問道:“容娘子要打什麼鐵器?可以先給我說說,我先把圖紙畫出來,這樣方便爹幹活。”
容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圖紙,遞給了王桑兒。
王桑兒展開圖紙,不確定的問:“這個我還認識,應該是烤爐,可另一個是鍋還是爐子?”
容清避重就輕的回答:“是鍋,這兩個能打嗎?”
王鐵匠手中的活也幹的差不多了,他好奇的走過來看圖紙:“咦?打了一輩子鐵,我還沒見過這種鍋,看著挺精致,第一次做估計隻能做個七八分模樣出來。”
手藝人都喜歡製稀奇玩意兒,王鐵匠倒是被挑起了興趣。
容清連連點頭:“不要緊,有七八分足夠了。”
“這是啥玩意兒!”
三個人正研究圖紙,被季婆子突然探過來的頭嚇了一跳。
一見季婆子,容清麵色頓時不好了,王桑兒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不著痕跡的將圖紙疊起來放入懷裏,笑著招呼季婆子:“季婆婆,你是來取鐮刀的吧,我這就給你拿來。”
容清望著王桑兒,眸底露出幾分讚賞,這少女還挺機靈懂事的。
季婆子隻來得及看到一個大概,陰陽怪氣道:“什麼稀罕寶貝還怕人瞧見了似的。”
王鐵匠是個直性子,最不喜歡季婆子這種挑事弄非的人,粗著嗓子說:“你讓做的鐮刀,手工加材料一起十五文。”
季婆子翻了個白眼:“急啥,怕我不給錢啊?鄉裏鄉親還算這麼貴,鎮裏打鐵匠還比你便宜兩文。”
王鐵匠一時語塞,王桑兒取了鐮刀出來,笑著說:“季婆婆如此會算賬,該不會忘了進趟城還得三文一個人頭呢!”
季婆子被堵的沒話說,隻好扣扣搜搜的從荷包裏取銅板。
容清不想和季婆子多待,問王鐵匠:“王叔,你看下我的東西做出來要多少錢,我先把錢給你。”
王鐵匠撓撓頭,心中估量了一番說:“烤爐倒罷了,你那個鍋物件得用精鐵,而且有些費些功夫,這中間我也接不了其他的活,這......”
他有些為難,這東西他沒做過,也不曉得做出來容清能不能中意,所以也不知該如何收費。
王桑兒見狀,笑著對容清說:“容娘子先付五百文定錢,我們先買材料,等物件做出來,再算工錢怎麼樣?”
容清覺得合理,笑著應下了,掏出荷包,數了五百個銅板遞給王桑兒。
季婆子聽聞這麼多錢,又見容清錢掏的毫不猶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付了錢,容清冷冷的瞥了季婆子一眼離開了。
她一走,季婆子忍不住打聽:“桑丫頭,閆旭媳婦打什麼物件,竟花了這麼大價錢?”
王桑兒囫圇應付到:“我沒見過,也說不上名字,也就是一口鍋。”
季婆子本來還準備讓王桑兒把剛才的圖紙給她看看,王桑兒佯裝鍋裏水開了,忙不迭進屋了。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付了錢忿忿離開了。
閆家一整天都忙著做栗子糕,他們壓根不知道,容清在王鐵匠家花天價打鐵鍋的事情,季婆子已經在村裏繪聲繪色謠開了。
“當真?五百文一口鍋?還隻是材料費?”
幾個婦人在季家院子驚呼。
季婆子不容置否:“我親眼看見她掏的錢還能有假,閆家被掏空了那是他們眼光不好,娶了這麼個敗家媳婦,可咱可不能任由容清帶壞了村裏的風氣。”
一個婆子附和:“你說得對,她的確是個禍精,昨日我家幾個小子說閆家那麼窮都吃上了肉,都吵著要我給他們買肉吃。”
幾個婦人瞄見正在院子裏繡帕子的季秀娟,露出幾分豔羨。
季婆子為人跋扈,這個孫女倒是沒得挑。
“要是閆旭媳婦能像秀娟一樣賢惠又持家該多好,到底是買來的流民,我看壓根沒想著踏實過日子。”
季秀娟不著痕跡的將身子挺直,聽的得意又解氣。
季婆子心裏得意,麵上卻一本正經:“不能由著她,咱們得這樣......”
幾個婦人對視了一下,會意的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