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桌上的錢,心中已經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
果然,李清蘭的下一句話,讓這空曠的靈堂顯得格外悲涼。
“袋子裏是一百萬現金,現在給你們,在這鄉土農村,足夠你們下半輩子花了,趙玄和我女兒的婚事,就此作罷。”
二叔當即就發了火,猛地把桌上的錢推到了地上。
指著李清蘭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找的男人是什麼東西?當年他跪在我爹麵前的時候,連條狗都不如,現在拿來一百萬,就想要還清?”
“特碼的沒門!老子告訴你,我侄兒的婚事,你別想退!”
李清蘭隻是淡淡笑了笑,開口道:“這婚,你們不想退,也得退,一個死去的風水師,還拿什麼來威脅我們?”
爺爺留下來的風水技巧,父親和二叔並沒有繼承,這也是她說這話的底氣。
二叔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勝元,一字一頓地問道:“周勝元,你當真要違約!?”
周勝元看了看李清蘭,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掙紮過後,他猶豫說道:“若兩人有緣,還是可以相見。”
但這話同母女倆的態度相聯係,怎麼聽都像是空話。
二叔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操起旁邊的木棍就想朝周生雲身上掄過去。
我攔住了二叔,站到周勝元的麵前,靜靜說道:“當初我爺爺給你一卦,你才有了如今地位,這是因。”
“你拒絕承認婚約,這是果,因果不通,你得還。”
周勝元聽到我說話,臉上露出一抹歉意。
“還?”
這時,李清蘭上前一步,眼睛之中滿是嘲諷:“我的女兒從小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三個月之後,她就要嫁給江市錢家豪門......”
“媽!你在說什麼?我不喜歡錢家,我不會嫁給什麼所謂的錢家大少!”
聽到這話,一直沒說話的周夢雪上前一步,清純的臉上滿是憤怒。
李清蘭眉頭一沉,訓斥道:“不嫁給錢家大少,難不成想嫁給這個山溝溝裏的窮小子?”
周夢雪的臉上露出一抹堅決:“我兩個人都不要嫁,我的婚姻命運,隻能握在自己的手中!”
“胡鬧!”
李清蘭氣得胸口起伏,把周夢雪拉到一邊,旋即轉過身,朝我冷哼一聲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周家和你將再也沒有關係,三個月之後,我們周家將會是一流家族,你有這個本事讓我們還嗎?”
我搖搖頭,把她的話還給了她:“這果,你不想還,也得還。”
李清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笑了兩聲,滿不在乎轉身離開:“我們在江市等你,有本事,你就來吧。”
周勝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跟在身後離開。
等到操辦完爺爺的葬禮,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去省城。
我爸和二叔不同意,說我年紀還小,況且周勝元在江市中順風順水,怕他對我不利。
我沉默不語,隻是回到房間中開始收拾東西。
我天生鬼命,留在村子當中,恐會給他們招致禍患。
並且,我咽不下這口氣。
見我堅持,二叔歎了一口氣,轉身去了房間中拿出一封信交到我的手中:“你爺爺留給你一封信,說你要離家的時候,將它交給你。”
說完轉身離開。
我把信封拆開,映入眼簾的是爺爺熟悉的筆跡。
“七月十五,深夜子時,江市龍樓,虞姓男子,見陰陽宅。”
今天是七月十四,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元鬼節,而陰陽宅,則是一種風水格局,看起來,爺爺早就知道我會去江市。
至於這虞姓男子,應該就是他給我留的後手。
我收拾好東西,拿著平時攢下的一些錢,去到爺爺墳前重重地磕了兩個頭,背起行囊坐上去江市的火車。
從我家到江市,坐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綠皮火車。
下車之後,正好是爺爺告訴我的日子。
我問了好幾個路人,一直到晚上的十點多鐘,才來到到了龍樓。
所謂龍樓,就是一個爛尾樓,隻是搭起了大體的框架,在江市很有名。
我蹲在樓底下,一邊掐著點,一邊等待著那名虞姓男子。
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徑直走進了爛尾樓,我抬頭看了一眼,也沒有理會。
因為現在還沒有到子時。
慢慢的,時間來到了十一點五十五,距離爺爺告訴我的時間隻剩下五分鐘,我也終於按耐不住了,掏出了幾枚銅錢,朝著地下一擲。
看著卦象,我皺起了眉頭。
這是初六爻辭。
初六。用拯馬壯,吉。
象曰:初六之吉,順也。
從時運的角度講,這是險中得救的卦象。
但現在壓根沒有什麼危險。
就在這時,我的心中猛地一動,剛剛上去的那名男子現在都沒有下來,難道卦象說的是他?
我立馬朝著樓頂衝過去,剛剛的男子已經站到了天台上麵,身形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隻腳已經朝著外麵跨了出去。
“小心!”
我當即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再看向他的眼睛,雙目失神,眼神渙散,雖是暑天,身體卻是冰涼無比。
這是陽火熄滅,心智被迷惑的跡象。
我雙手捏訣,往肩頭一看,果然已經熄滅了一盞。
沒有絲毫猶豫,我咬破中指,左手捏出火印,往肩頭一點,陽火這才重新點燃起來,雖然微弱,但也足夠他醒過來。
五六分鐘之後,男子緩緩睜開眼睛。
“這......這是哪裏?”
我開口說道:“你的陽火滅了一盞,心智被迷惑,正準備跳樓,是我救了你。”
男子瞬間臉色蒼白,突然朝著我一跪,重重磕了兩個頭。
“大師,你有能力破解我的死局,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
我打斷他的話,開口問道:“你姓虞?”
男子點點頭,驚疑說道:“大師,你怎麼知道?我正是叫虞南天。”
我淡淡一笑,這樣就對了,隨即目光上移,看了兩眼男子的麵相,眼睛渾濁,監查宮蒙有一層黑氣,財帛宮左右卻不對稱,這是中堂帶煞,貪狼入命格。
前者表示受人蒙騙,後者卻又是發了橫財的跡象。
我有些疑惑,受人蒙騙,不應該是破財嗎?
隨即看向福壽宮,這才了然。
雖是發財,折損的卻是命!
“走吧,你的事,我接了,說說怎麼回事吧。”
我淡淡說道,隨即轉身朝著下麵走去,虞南天跟在後麵,驚懼開口。
“大師,我是江市的商人,前些年賺了點錢,就買下一塊地皮,想要造一棟別墅,同時也請了以為風水師,但是在建造的時候,他說可以建個陰陽宅,隻要建好,我將會發一筆橫財,並且還會福澤萬代......”
我點點頭,風水學中的確是有這麼個說法。
“我聽信了他的話,我就把死去的父親母親葬在了宅子的下方,本來一切都順風順水,我也拿下了好幾個大單子,賺了不少錢,但就在差不多一年之後,怪事發生了......”
“先是那幾個客戶,莫名其妙地不和我合作,而且生意上頻頻出事,賠了不少錢,而且更加恐怖的是,每到晚上,我家的臥室裏麵,都會出現一個白色的虛影,看起來像是一個女人。”
說到這裏,虞南天的的眼中已經滿是恐懼,走地越來越慢,就連雙腿都開始不自覺地打擺子。
“那女人麵色慘白,手中拿著一把簪子,硬生生把肚子剖開,從裏麵取出來一團血淋淋的物事,抱在懷裏麵,腸子灑落一地,裏麵的肝和肺還在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