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偷偷觀察著王韜的神色,心裏忐忑。
唯恐王韜這個節骨眼上繼續醉生夢死,不管家裏人死活。
王雨恨鐵不成鋼地哭訴:“人在太平間耽擱的越久,錢花的也就越多。”
“我們家現在想吃飽飯都困難。”
王韜就算滿腦子都在盤算如何回到2020,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心也軟了下來。
屋裏這片狼藉,還是從前那王韜和老媽吵架,逼她拿錢時候砸壞的。
哪怕這喪心病狂的事不是自己幹的,王韜還是忍不住抽了這該死的王韜一嘴巴。
王雨錯愕地看了一眼王韜,冷哼一聲:“這會兒後悔媽就能活過來嗎?虧了媽一直還認為你能改邪歸正呢。”
王韜趕緊把原主藏起來的十塊錢和二斤糧票塞王雨手裏說:“先給王萍送去,讓她給弟弟妹妹買點吃的,哥現在就去找錢,找來錢就去醫院。”
這個敗家子給家裏人拿錢?難道爸媽顯靈了?
姐姐和弟弟妹妹一天都沒吃飯,王雨趕緊把這寶貴的十塊錢和糧票送去醫院。
心疼這些可憐的弟弟妹妹,王韜琢磨了一下王家父母的死。
王韜老爸是多年的先進生產者,更是車間的老師傅。
別說他不可能玩忽職守,他帶出的徒弟都各個優秀。
恍惚他是聽老爸說過車間的機器有問題,難道這才是他的死因?
王韜隨手翻出來個扳手,塞在褲子後兜。
騎上家裏唯一的“永久”自行車,王韜趕到市化肥廠堵那宋主任下班。
宋主任四十多歲,滿臉油光,吃得肚子溜圓。
這貨同樣騎著輛嶄新的自行車,車筐裏三個大飯盒用網兜罩得嚴嚴實實。
工人都在廠裏食堂吃飯,一般也就一個飯盒,連打菜帶裝飯。
基本上吃完刷洗幹淨,放廠子裏,是不會往家拿的。
宋主任這個,裏麵肯定是滿滿的肉菜,食堂從那幫工人嘴裏省出來的。
自行車騎進胡同的時候,被王韜的自行車別住。
一見是老王那不爭氣的大兒子,宋主任一腳撐著地,點了根香煙,打著官腔說:“你家的事情我聽說了,我們廠工會也很難過。”
“你找我,我最多幫你爭取點慰問品,行了你過幾天去工會拿就是了。”
宋主任說完,踩上車蹬子要走,王韜掏出扳手,往車架子上一砸,“稀裏嘩啦”車鏈子掉了下來。
宋主任勃然大怒:“小子,你想幹什麼?知不知道現在嚴打呢?信不信我讓廠辦武裝科把你抓起來!”
王韜是出了名的慫包,耗子動刀窩裏橫的主兒。
宋主任心說這麼一咋呼,王韜一準害怕,乖乖讓路。
誰知王韜把扳手痞裏痞氣地搭在宋主任肩膀上,靠近他才說:“我媽是非正常死亡,派出所那邊是要筆錄的。”
“怎麼說你也是我爸單位的老上司,你知道我這人喝上點酒,就管不住嘴。”
“現在我家還有四張小嘴等著吃呢,我能幹出什麼事,還真不一定。”
邊說,扳手上加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