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翌日清晨。

　　大雪終於停了，這半個月第一次迎來了陽光，如同美酒一般照在大地上，就連樹上的葉子，也漸漸褪去了白霜。

　　李素伸了伸懶腰，隨即穿戴整齊，在門外活動了一下身體，和嫂子打了一個招呼之後。

　　便去到了村口，坐上了進城的牛車。

　　今天這路倒是好走，隻用了兩個多時辰，在中午之前就趕到了吳縣。

　　“喲，馮兄弟來了！”

　　“快快請坐！”

　　剛到書店門口，就見一大群文人雅士在裏麵閱文賞讀，幾乎都是滿臉通紅，就差點沒鑽到書裏麵去了。

　　看得那叫一個有勁……

　　“嘖嘖……生意還不錯嘛。”李素笑了笑，隨即走到了陳四的身邊。

　　“陳老爺恭喜發財啊，開門大吉。”

　　“哈哈！”

　　“這還得多虧了馮兄弟啊，吃了沒？”陳四爽朗一笑，客氣的寒暄著。

　　說實話，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

　　見麵問候第一句首先就是問你吃飯了沒有……

　　這他娘的！

　　“吃了吃了。”李素笑著點了點頭：“陳老爺倒是會做生意，這才一上午，居然有這麼多顧客。”

　　“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馮兄弟有所不知。”陳四拱了拱手，朝著書店內的那群文人雅士看了一眼：“不瞞馮兄弟，其實這些人都不是顧客。”

　　“大多數都是老陳我專門安排來活躍氛圍的！”

　　“哦？”

　　“難道是托？”聞言，李素頓時無語。

　　在古代做生意，都有這種套路了嗎？

　　“啊？什麼是托？”

　　陳四頓時一愣，聽不懂這個詞彙：“馮兄弟，咱們做生意的，最講究的就是一個人氣。”

　　“隻有人氣足了，才會有吸引到更多的人。”

　　“這不，立馬就來了一個！”

　　此刻，一名穿著華服的青年公子從外走進，陳四連忙迎了上去：“哈哈，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啊！”

　　“這位客官，您要買點什麼，小的親自為您拿取。”

　　“你是這家店的掌櫃？”

　　“這裏怎麼這麼多讀書人，他們在看什麼，難道是哪位大家出了巨著，居然讓他們看得如此專注？”

　　這青年公子儀表不凡，身高七尺，麵色如玉，頭戴三道粱冠。

　　看起來倒是個富家子弟，就是不知道是城內哪位家族的公子。

　　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陳四微微一打量，就對他的身價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哈哈客官，他們看得都是新出來的言情小說，是我們蘇州的一位隱姓大才子所作。”

　　“此書通俗易懂，精彩紛呈，當為世間第一奇書！”

　　陳四倒是挺會吹牛逼的，聽的一旁的李素嘴角直抽抽……

　　“哦？何為言情小說？”聞言，王皓隨手拿起了一本，詫異的問道。

　　小說二字他倒是聽說過，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有小說家，以奇聞軼事編纂成書，供世人茶餘飯後消遣。

　　隻不過這言情……

　　難道是說情？又或者是發情？？

　　“這言……”說著，陳四倒是一下就被咽住了，他隻是昨天聽李素說過這麼一句話。

　　其實他也沒搞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咳咳，這位公子，所謂言情小說，又稱才子佳人小說。”

　　“是以講述異性相愛為中心，通過完整的故事情節，和具體的環境描寫來反映倆人相愛的心理、狀態，事物、生活的一種文學體裁。”

　　李素朝著王皓拱了拱手，滿臉笑意。

　　“原來如此。”聽完，王皓喃喃的點了點頭，愈發覺得有趣。

　　看了李素一眼之後，這才便緩緩的翻開了第一頁。

　　“什麼！”

　　“這……”

　　“這這這……”

　　才看完幾百字。

　　王皓一下就愣住了，紅暈立刻就湧上了他的臉龐。

　　“怎麼樣這位公子，此書如何？”瞧著他的模樣，李素不由和陳四對視了一眼。

　　別看這些公子啥的，看起來一本正經，相貌堂堂！

但終究來說，大家都是年輕人……

　　“咳咳，此書倒還行。”

　　“售價幾何？我準備拿回家慢慢賞析這等奇書。”

　　王皓沒有半點猶豫，直接開口問起了價錢。

　　聞言，李素沒開口了，讓陳四來說：“哈哈，這位公子，此書乃是第一卷，共計字數七千有餘。”

　　“目前暫定的價格是一貫錢！”

　　“公子不妨留下一個住址，等到第二卷出了以後，小的直接派人給您送到家中，就不勞累公子親自前來了。”

　　“一貫？”

　　一聽這話，王皓倒是沒什麼反應，但一旁的李素卻是驚呆了……

　　好一個他娘的奸商！

　　這書的成本，也就是紙張費，和代筆費，以及裝訂費。

　　主要是紙比較貴。

　　但算下來，一本書的成本撐死也不過二百文。

　　這一來二去的，居然賣出了一貫錢的價格，這可是五倍的收益！

　　怪不得都說平頭百姓難出貴子。

　　一本書的價格如此高昂，小老百姓哪裏有這個能力去承擔？

　　“行，這是我家的住址。”

　　“以後出了第二卷，你直接讓人送來，交給門房的小廝便可。”

　　“那本公子就先走了。”

　　王皓點了點頭，付了錢之後，一刻也不停的往門外走去。

　　看樣子，好像是有點急不可耐了……

　　是要挑燈夜讀的節奏啊！

　　“好好好，慢走，客官慢走！”

　　陳四的臉上都快笑出了一朵花，見到王皓走遠了，這才扭頭朝著李素拱了拱手。

　　“馮兄弟，你也看到了。”

　　“我老陳並不擔心此書銷售不成，而是擔心續集不夠啊！”

　　“不知馮兄弟現在可否才思泉湧？”

　　“如果現在靈感尚佳，那就趕緊再多出它個幾章。”

　　聞言，李素立刻就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陳四的肩膀，笑道：“莫急，陳老爺莫急。”

　　“咱們先來個饑餓營銷再說！”

　　陳四：“……”

　　饑餓營銷？

　　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