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書生被老鴇趕走之後,青樓女子整日以淚洗麵,每天拚了命的接客。”
“就為了能夠自己給自己贖身,將來可以和那書生終成眷屬。”
“時間匆匆而過……”
“一年之後,這女子存夠了錢,也成了良人身。”
“不但如此,在這一年內,女子甚至平日裏還偷偷摸摸資助書生進學讀書,默默的付出著。”
“可就在她滿心歡喜去找書生時。”
“卻發現書生已經高中,成了周圍十裏八鄉的大人物!”
“兩人一見麵,女子情緒激動,而書生也回想起了這一段往事,於是當晚幹柴烈火,於歡於同……”
“女子問:郎君你可會娶我?”
“書生立馬穿上褲子:半點朱唇萬人嘗,怎能配我紅袍狀元郎?”
陳四:“……”
“混賬!混賬啊!這書生也太不是東西了!”
“那女子為了他一年到頭拚命的接客賺錢,甚至還供養他讀書。”
“可誰想到,這書生居然是吃飽了不認賬的主,這可讓那女子以後如何過活?”
看著陳四那一臉激動的模樣,李素輕笑一聲:“呐,連陳老爺你都看出來了,這段故事的精髓部分。”
“其實就在於這位風塵女子在青樓辛苦一年,供養書生讀書,而書生最終負了佳人這兩處。”
“同時,女子之所以這樣傾盡全力付出。”
“就是為了和那名書生在一起,這一點要特別突出!特別強調!”
“如此一來,此書既不顯得低俗,同時又是一個愛而不得,絕美淒慘的愛情故事……”
“像這種故事,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啥名字?”
“言情小說!”
陳四:“……”
……
很快,陳四從外麵找來了一群代筆的書生,在李素慢思條理的口述之下,紛紛提筆撰寫。
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寫書畫麵,陳四也算是打心底眼開始佩服了起來。
這小子不但才華橫溢,就連在與人打交道方麵,那也是有理有據!
比如剛剛陳四明裏暗裏的要求重新調整分成比例的事。
可李素不但沒有惱怒,反而還笑嘻嘻的用另外一種方式,將他說得啞口無言。
甚至讓他潛移默化的認為小兄弟拿六成,就是應該的!
“好小子……”
“我老陳算是記住你了!”
陳四背著手往裏屋看了一眼,隻見李素一邊吃著茶水點心,一邊娓娓而談。
不知不覺中,一下午的時間就悄然過去。
待到這群書生寫完重新出來時,一個個的臉頰都像猴子的屁股似的。
沒錯!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看到此,陳四滿臉堆笑,心裏更加篤定了這書能夠賺得大錢。
“哈哈,馮兄弟你辛苦了,辛苦了。”
“如今天色已晚,我在縣城的望北樓定下了一桌酒宴,想與馮兄弟你促膝暢談啊!”
見到李素從裏走了出來,陳四連忙迎了上去,客氣無比。
這小子就是他的財神爺!
聞言,李素擺了擺手,笑道:“吃酒就不用了,小子得趕緊回家了,不然家中親人就該擔心了。”
“啊?”
“馮兄弟,今日見你忙活了一下午,若是連飯都不用,那豈不是我陳四失禮?”
“還請馮兄弟千萬要賞這個臉,我老陳在此恭候!”
這陳四不愧是商人,一下就把自己的自稱變成老陳了。
聽到這話,李素拱了拱手:“陳老爺,實不相瞞,小子家中雜事纏身,實在是離不開啊。”
“對了陳老爺,你可不可先借支五貫錢與我?”
“這些錢就從小子將來的那份收益裏麵扣除如何?”
“沒問題,沒問題。”
陳四連忙點頭,雖然嘴上答應的爽快,但他卻是一把拿過寫好的書看了一遍之後。
這才讓管家去支錢……
李素笑而不語。
不愧是商人,做起事來還真是滴水不露!
“那就多謝陳老爺了。”
“今日這書,書名就暫時定為‘風流書生俏丫鬟’,目前隻有六個章節,共計七千字左右。”
“陳老爺你先拿出去賣著,看看效果如何。”
陳四點了點頭:“馮兄弟,那你明日也得早些前來書店,與老陳我一起照看著生意。”
“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趁著明日下午又接著出他個五六章左右!”
“咱們可不能吊著看官啊,須得每日更新。”
“放心放心,小子心裏有數。”
經過一番寒暄交談之後,李素這才拿著五貫錢離開了書店。
走在吳縣的大街上,李素率先去給嫂子買了幾隻小雞小鴨。
嫂子早上才將家中唯一的老母雞殺了給他補身子,他得彌補一下。
隨後去米店買了幾斤栗米背在身上,又去了一躺肉鋪,切了五斤羊肉。
一番大手大腳之下,直接花了將近兩貫錢!
望著兜裏剩下的三貫錢加200文銅錢,李素心裏那叫一個舒坦!
花錢的感覺真特麼爽!
搭著牛車回到安平村口後,李素背著沉甸甸的糧食往家裏走著,可心情卻是沉浮不定。
來到大唐已經兩天了,他總覺得自己在這環境下格格不入,或者是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大唐的一份子。
然而感受著米袋的重量和小雞小鴨嘰嘰喳喳的聲音,他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一口糧,能活一條命。
或許這才是他這種平凡人應該追求的東西……
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已經身在了唐朝,成為千古一帝李世民統治下的一個平凡無奇的百姓。
至於賣書那件事……
實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總得混口飯吃不是?
……
與此同時。
吳縣,陽穀村。
“滾!你這個賠錢貨,怎麼還有臉回來?”
“咱老劉家可沒有你這麼一個晦氣的東西!
“別站在這裏,要是壞了老子的風水,老子非得打死你不可!”
在陽穀村的南邊,劉三娘站在一家茅草屋的門前,低昂著頭,一言不發。
而在她的對麵,則是一名提著酒壺,蹲在門檻赤裸著上身罵罵咧咧的中年漢子。
這中年漢子也不是別人。
正是劉三娘的父親,劉安。
“當家的,三娘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這是幹甚啊!”
聽到聲音,一名婦人連忙從裏走了出來:“三娘快坐,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用飯了沒?”
“娘給你做飯。”
“做什麼做?”
“你個老娘們回屋去,一天到晚囉裏八嗦的,煩死人了。”
“她這次回來能幹啥?”
“她是想跟我們借錢,說是要還掉往年欠下她村裏的地主馮家的糧食,不然馮家就得把她那躺在床上的病秧子給抓走!”